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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下（第1页）

女子的婚事，算是这些闺阁女子最喜欢讨论的话题了，尤其是当涉及到自己家的时候。紫藤斋中，秦姨娘也在和祥芝、岩弘谈论着成王与舒家联姻的事情。毕竟两个孩子年纪还小，秦姨娘倒不是真的要跟两个小的说些什么，只是生活在这大宅子里，有些事情，是要越早知道越好。岩弘是男子，或文或武，再怎么舒老爷也会充分考虑到，祥芝就不同了，这世间女子能走的路不多，且每一条都荆棘满布。

“成王和咱家结亲的事儿，是定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会定下谁。”秦姨娘把两个小的赶到床上，一边提起，一边哄两个小的睡觉。

“三姐姐，三姐姐。”岩弘显然不困，拍着小手回应着秦姨娘。

“弘儿喜欢三姐姐？”秦姨娘让岩弘躺下，轻拍着岩弘。

“喜欢，喜欢三姐姐。”岩弘眼睛亮亮的，小孩子的感情是最纯粹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是最不会说谎的。“三姐姐会给我做好吃的，会陪我玩儿，最喜欢三姐姐了。”岩弘能有什么心机，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咳。”祥芝咳了一声。

“最喜欢姐姐了，”岩弘很有眼色，一把上来扑倒了坐在一旁的祥芝，“也最喜欢娘亲和爹爹。”岩弘小小的身子，像某种小动物一样，努力努力的爬向秦姨娘，小小年纪就是端水大师，啧啧啧。

“你个小机灵鬼儿。”秦姨娘拉开一双儿女，用手指轻轻点着岩弘的额头，岩弘只是坐在一旁傻乐。

祥芝等秦姨娘把幼弟拉开，才坐起来，双手叉腰，一板一眼的教育幼弟，“你只能最喜欢爹爹、娘亲和我还有三姐姐，不许有旁人。”

岩弘人小，刚被秦姨娘拉开，还没怎么坐稳，小脑袋点啊点，“你要是又喜欢旁人，我就，我就，我就和三姐姐说，不和你好了。”祥芝略带威胁的补了一句。

“不嘛不嘛，姐姐，姐姐。”岩弘手脚并用爬向祥芝，用自己的小胖手使劲的拉着祥芝的小胖手撒娇道。

秦姨娘看着一双儿女在胡闹，乐得不行，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一双儿女，和三姑娘兰芝，关系挺好的，两个小的也挺喜欢兰芝的。不管怎样，两个孩子开心，能平安健康的长大，自己就知足了。“以后啊，家里的姐姐做了王妃，你们日后的路也能好走些。”

“就怕事不如人愿，”祥芝想的比秦姨娘还要长远，“家里四位姐姐，若是大姐姐和三姐姐，自然大家都好，若是旁人，可就难说了。”祥芝把幼弟抱起来放好，祥芝自己体力有限，岩弘现在也挺重的，祥芝不太能抱得动，秦姨娘出手重新让岩弘躺好。

“祥儿……”秦姨娘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姐姐是最老实的，三姐姐人好心也好，若是她们两个，我们的日子自然不愁没得过。”祥芝只是点到为止，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岩弘年纪太小，娘亲有个没城府的，再让旁人三两句套出些不好的东西来，那日子才真的没法过了。

秦姨娘点了点头，大姑娘英芝脾气最好，没见她跟谁生过气，三姑娘兰芝和两个小的关系这么好，她们两个又没有亲生的兄弟，自然会照拂祥芝和岩弘。琼芝是被宠坏了的，背后又有张家和两个嫡亲的哥哥，好事儿轮不到紫藤斋，可若是大祸临头，紫藤斋也跑不了。不过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舒，日后若祥芝和岩弘真有什么难处，琼芝也不会坐视不理。至于云芝，秦姨娘说不好，自己入府时间最短，和几位姨娘都不甚熟悉，关系仅停留在去玉春堂请安时，见面能打个招呼的地步。赵姨娘自不必说，紫藤斋和海棠阁已经握手言和，陈姨娘那边，逢年过节啥的，偶尔也能有个小礼物互相赠送下，至于杨姨娘，除了请安时的照面之外，私下没有任何交集，秦姨娘还真号不准攀枝居的脉。不过听女儿偶然间提起过几次攀枝居，语气都不太好，应该不怎么好相与。

“娘，您也别太操心了，”祥芝挨着岩弘躺下，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我和弟弟才多大，谈婚论嫁也太早了。”祥芝没有说，她知道，四个姐姐中，胜算最大的嫡姐琼芝，毕竟买一送n的买卖，谁不愿意？但最适合做成王妃的，是三姐姐兰芝。自己也最希望三姐姐可以嫁入王府，三姐姐这么好的人，值得这么好的姻缘，就是不知道成王这个人怎么样。

岩弘也玩儿累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秦姨娘不在多说什么，轻轻哄着一双儿女入睡。

自从云姑姑来了舒家之后，舒老爷严格的雨露均沾，不管有再心疼赵姨娘，再喜欢幼子幼女，也不再似从前那般，一个月有十余天宿在海棠阁和紫藤斋，偶尔去去其他地方。变成了更多的时间是在书房处理公事，然后便是歇在玉春堂，偶尔回去几个姨娘处走走，主要还是看看几个姑娘。

成王要远行边城四方，公事就有的忙了，连他们礼部也没能消停。公事忙的差不多了，按照惯例，舒老爷歇在了玉春堂。舒老爷和张氏夫人很少有共同语言，张氏夫人也并不在乎这些。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英儿的婚事，要早做打算。”张氏夫人正对着镜子卸钗环饰，倒是被舒老爷冷不丁的这么一句，吓了一跳。

“宫里的消息，成王与咱家结亲……”张氏夫人自是不愿意是英芝，但面子上的工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成王只有一位，咱家却有四位待嫁的姑娘。”舒老爷也不假模假样的看书了，索性将书本子收了起来。“成王殿下这一走，快则半载，慢则一年，其他几个年纪小，便是再等上一年也无妨，英儿年纪最长，又最是老实，要依着我的意思，寻个低点的门户是最好的，便是日后受了委屈，也好给她撑腰。”

“只怕人家不愿意。”张氏夫人阴阳怪气了一句，都说高嫁低娶，谁家嫁女儿不想嫁高门？

“英儿和她娘一样，若真是高门大户，英儿受不住的。”舒老爷叹了口气。

张氏夫人才不在乎英芝会嫁给谁，只要不和自己女儿抢姻缘就好。

“我是想在门生、下属中给英儿挑个合适的，夫人也帮着看看，哪家的后生合适些。”这才是舒老爷的目的，作为嫡母，张罗子女婚事，职责所在。

“妾身记下了。”张氏夫人心情大好，舒老爷不打算让英芝嫁入成王府，也就是四选一变成三选一，不管几选一，自己的女儿都是最优秀的。

“宫里的意思还在，此事也不适合放在明面上讲，有劳夫人费心了。”到底混迹贵妇圈的，还得是张氏夫人，舒老爷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是，妾身明白。”张氏夫人心情好，自然也不会跟舒老爷抢白些什么。

要说舒老爷也在留意着，最好是没什么根基的进士或者是自己的下属，这些人日后必然依靠舒家，舒家也好拿捏。英芝的脾气和陈姨娘是一模一样，是个滥好人，最是老实，又没有个亲生兄弟可以倚靠，便是真的受了欺负，也不怎么会哭，几次都是舒老爷自己察觉出来的。舒老爷也是担心，英芝性子太软，太好拿捏，容易受人欺负。倒是不如找个低一点的门户，舒家在门户上就压人一头，再没良心的人，也不至于一边靠着舒家，一边欺负舒家的女儿。自己百年之后，大儿子是武将，又常年戍边，宗庙之事不好插手，二儿子当家做主顺理成章。二儿子和三儿子，都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看到长姐受委屈，也定会为长姐撑腰。舒老爷对儿子和女儿完全不一样，对儿子是要多严厉有多严厉，毕竟儿子日后是要独立撑起门户的，尤其是庶出的长子。但对女儿就不是了，对女儿是宠爱有加，女儿想要的，一定要满足。陈姨娘是从小跟着舒老爷的，舒老爷对她，其实更像是亲情，整个舒家，舒老爷和陈姨娘待在一起的时间是最久的，甚至比和舒老夫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要久。英芝是个好孩子，老实、孝顺、懂事、善良，几个姑娘里，虽说兰芝是最受宠的，（祥芝年纪太小，不再婚嫁考虑范围之内），舒老爷确实最心疼这个懂事乖巧的大女儿。私下里没少给大女儿塞东西，虽然不少东西都被退了回来，大女儿担心收了，旁人会不高兴，还是舒老爷改口说是给大女儿准备的嫁妆，才被勉强收下。舒老爷知道，陈姨娘母女是担心，舒老爷给到她们太多的关注，会惹人不满，她们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是以，舒老爷总觉得亏欠陈姨娘母女，更想在婚事上好好挑个人家，英芝能嫁个如意郎君，夫妻和睦，一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