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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盛寅入殿要为喻氏诊脉,却被喻氏一把挥开。
“现在还审什么、问什么,杀了我,杀了我吧!”
游一帆轻轻一个眼风,两名锦衣卫当场押住喻氏,令她动弹不得。
任凭喻氏拼命挣扎,却抵不过锦衣卫的力气,只好被迫接受诊治。
半晌后,盛寅收回诊脉的手,转而向朱棣禀报:“陛下,这——脉息左关弦软,右寸关沉缓……”
朱棣眉目一沉,打断盛寅的话,不耐道:“到底何症!”
盛寅如实道:“看这脉象,病人的胸痹心痛三年有余,如今药石罔效,已是时日无多了。那蜜饯,想必是心衰口苦的缘故……”
子衿微微怔住。
庄妃突然醒悟,猛然抬头,声泪俱下:“皇上,您都亲耳听见了吧,她就是万念俱灰,才会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要拉臣妾等人陪葬,皇上圣明,请还臣妾清白!”
朱高炽伏地痛哭:“父皇,一个病入膏肓的女人说的疯言疯语,真的能信吗?就算儿臣真要找人策应,怎会找上一个朝不保夕的女人?在父皇心中,儿臣就是这种轻狂肆意的蠢人么?”
朱高燧眼珠子一转,指着喻氏怒喝道:“谁给你的胆量,竟当庭污蔑太子!说!”
愤怒、仇恨和漫无边际的绝望似阴云般慢慢罩在喻氏的脸上,竟显得愈狰狞阴狠。
喻氏匍匐于地,顾不得满身的伤口血污,她直指朱高炽,疯般的大笑。
“不能叫你们为我陪葬,可惜了。太子爷,您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好侧妃,她公然欺凌,我这可怜的人只好来找您算账了,只要东宫覆灭,我还怕报不了仇么?陪我上路的人,当然越多越好啦!”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润如玉的声音。
“喻氏,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
子衿听见来人是朱瞻基,立刻匍匐在地,头也不抬。
众人一愣,朱瞻基已大步上殿:“皇爷爷,数日之前,有人往喻氏家中送去一坛黄金,并许诺照顾她父母终老。喻氏自知命不久矣,慨然应允,故意纵火,构陷太子。如今人证、物证,内外传递消息的宦官,全都在殿外候旨。”
朱高燧震惊:“主谋到底是谁?”
朱瞻基攒眉,看向朱高煦:“二叔,你说呢。”
忽见朱高煦骤然面色如土:“朱瞻基,此事与我何干!”
朱瞻基抬了抬眉,向朱棣禀报:“皇爷爷,经过审讯,有人认出,送去黄金的正是汉王府的长随。”
朱高煦慌了神,忙不迭地反驳:“构陷,这是赤裸裸的构陷!父皇,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更没有派人去喻家送什么黄金啊!父皇,您要相信我!若我真要构陷大哥,自当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怎会叫人自称汉王府的人,这不是等着被拆穿吗?分明有人见陷害太子不成,又要离间皇家骨肉之情,父皇明鉴!”
朱瞻基揶揄道:“二叔莫急,有冤情,慢慢说便是。”
朱高煦扑通一声跪倒。
“谁同你慢慢说,被冤枉了谁能不急!我能不急吗!父皇明鉴,儿子冤枉啊!”
他话说一半,拼命挤出几滴眼泪。
朱瞻基递上帕子:“二叔,不可殿前失仪。”
朱高煦顺势一把拽住朱瞻基,抱住他的肩膀,嚎啕大哭。
“瞻基,你可要相信二叔,快帮二叔同你皇爷爷澄清!二叔好生冤枉啊!”
朱瞻基哭笑不得,只好轻拍朱高煦的后背以示安慰。
朱棣面色一凛,一摆手:“好了,朕不愿再听了!先将庄妃送回宫,喻氏暂且收押,另行审问。”
宫人搀扶庄妃时,子衿迅抚了下庄妃的绣鞋。
庄妃微微一怔,连忙求情:“陛下,尚食局亦是无辜——”
朱棣摆摆手,示意一并放了,头也不回地起身走了。
“父皇!大哥,你要相信我啊!”朱高煦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