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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闻之也大放悲声,与母亲抱头痛哭。今上状甚无奈,听苗贤妃这样说又有些尴尬,讷讷地试图劝解:&1dquo;或者,此中有些误会,驸马当不至此&he11ip;&he11ip;”
&1dquo;什么误会?&1dquo;爱女心切的苗贤妃也不像平日那样严守尊卑之分,当即拉公主侧面给今上看,抢白道,&1dquo;女儿脸上的指印还在呢,能有什么误会?”
她这自然是夸张的说法,公主现在的脸只是有些红,哪里还能看出指印。但今上也不反驳,一径沉默着,忧心忡忡地注视着依偎在母亲怀里哭泣的公主,徐徐伸手似想抚慰她,但犹豫之下又缩手回来,撑在膝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而此时,皇后默然起身,向我递了个眼色,示意我跟她出去。
我随她来到大殿西庑,她让其余侍者退下,然后问我:&1dquo;公主说与你饮酒说话,国舅夫人偷窥。那么你们当对说的是什么?除了饮酒,还有何举动?”
我良久不语,半晌后才如此回答:&1dquo;无他,只是剪烛临风,闲话西窗。”
&1dquo;闲话西窗?&1dquo;皇后蹙了蹙眉,深表怀疑,&1dquo;只是这样?国舅夫人此前并非没见过你们独处,但这回偏偏这般气恼,以致出言辱骂,一定是看见的景象不同寻常。”
我一向不善于撤谎,何况是在皇后面前。因此,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保持沉默了。
她以冷静目光观察着我,又一次令我觉得自己无处遁形。
&1dquo;你们&he11ip;&he11ip;有亲密举动?”她试探着问。
我低,面颊灼热。
皇后幡然拂袖,怒道:&1dquo;我当初告诫过你,要你不要与公主太过接近,你竟全不放在心上?”
我跪下,以这恭谨的姿势表示甘领一切斥责与惩罚,但还是一言不。
皇后一顾身旁的一个越窑彩云纹五足炉,道:&1dquo;你们的主仆之情,如同一块旃檀,如果搁在香炉里的隔片上,可以碧烟香香,终日不绝。但你们就像玩火的孩子,一定要取它出来当柴火烧了,不但暴殄天物,更容易引来噬人的烈焰,烧到自己身上!”
&1dquo;现在知错,已然晚了。”皇后叹道,&1dquo;公主行事率性,想做什么便做了,不会瞻前顾后。可你一向懂事,待人接物很稳重,是知道分寸的呀!今晚之事,想必是公主心情郁结之下主动与你亲近,但你为何不退却回避,以致闹到如此地步?”
她这时对我说话的语气并不含太多怒意,倒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仿佛我确实是她犯了猎的孩子。我沉吟片刻后,终于决定对她敞开心扉:&1dquo;娘娘,公主与你不一样。娘娘是一株挺披秀颀的木棉,可以独立生长,在舒展的技干上开出美丽的花。但公主却是一株紫藤,条蔓纤结,无法独自成活,需要与村连理,让花穗开在云村枝头。当她在找不到她认为可依托寄生的乔木之时,暂时把臣当成了缘木而上的支架&he11ip;&he11ip;臣知道这样不妥,但实在无勇气拒绝她的攀援。”
皇后叹叹气,十分感慨地看着我:&1dquo;但是,怀吉,她是紫藤,你却并不是乔木,本来就无法承受她的攀援&he11ip;&he11ip;你恬淡明净,如果用莘木来形容,就应该是杜若或萱糙那样的糙本植物罢?生在水边谷中,吟风饮露,清净无为。这样独善其身便好,与藤蔓纠缠,不但于她无益,还会危及自己的生存。”
我凝思须臾,郑重朝她伏拜,然后道:&1dquo;皇后教诲,臣能听明白。但,臣还是愿意以千万个日子独处面对的流水远春,来换取她无助时一日的依附。”
觉察到她讶异的目光,我勉强勾了勾唇角:&1dquo;其实,臣的愿望,也就是做一株乔木。”
&he11ip;&he11ip;
翌日晨,宫门开启后,李纬入宫,除去冠服,跣足伏拜于福宁殿前,向今上请罪。彼时公主已随母亲回到仪凤,而今上将上早朝,便催促他平身,说以后再论此事,而李纬一直惶恐地跪着不肯起来,低反复说自己侍主不周,罪无可贷,请今上责罚。今上最后很恼火,对他直言:&1dquo;你快起来,否则引来众人围观,你与公主的家务事就会闹得朝野皆知,到时,就不仅仅是你们两人的事了。”
李纬这才起身,待今上前去视朝后,又来到苗贤妃分前,要向公主请罪。
此前李纬在福宁殿前的情形已有内臣入苗贤妃位报讯,听说他又过来,公主怒而不见,且不许母亲召见他,于是苗贤妃未让他进到中。李纬在外呆立许久后,有皇后内侍来,将他请去柔仪殿见皇后。
随后梁都盅与韩氏率嘉庆子、白茂先等公主宅侍女相继赶到,匆匆见过公主后,亦都被召入柔仪殿,接受皇后问询。
将近午对,今上回到后宫,亦直入柔仪殿,且将苗贤妃召了过去。
苗贤妃这一去便是许久,公主等得有些急了,不安地问我:&1dquo;李玮不会跟我爹娘胡说什么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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