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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心漓回到漓心院,就看到在院门口徘徊的流朱,见到她,立马就跑上前来,“小姐,您怎么现在才回来?”
苏心漓进了屋,在几个丫鬟的伺候下,梳洗更衣,打扮好了之后,才带着流云和水儿,乘坐马车,前往半月酒楼,流朱担心长公主对苏心漓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这次倒是主动请缨,不过她知道,这样的场合,流云比她更适合,至于水儿,她力气大,身手也好,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强,所以也就听从苏心漓的安排,和青藤在相府呆着,不过出府前,没少叮嘱,一直都在碎碎念,流云还好,水儿听的最后两眼一闭,捂住耳朵了都。
半月酒楼座落在热闹繁华的东市,共有五层,是整个京陵城最高同时也是最大的酒楼,装潢的极为奢华,但是却处处透着精致,听说,这酒楼摆放着额那些花瓶还有其他小玩意都是价值千金的古玩,只便宜的也有百两银子,为此,没少遭小偷,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人成功,这样说或许有些夸张,但是半月酒楼的防护保密措施确实做的好,朝廷不少官员经常会在这里秘密谈事情,苏心漓就可以有一家这样的酒楼,那样的话,就等同于建了一个关系网,还能探知不少机密的事情,尤其,若是掌握了那些官员的秘事,那就等同于拿捏住了他们,可惜,她没有那个财力,就算有一天,她有了可以将建一座一模一样酒楼的财力,也不可能建的起来。
不过让苏心漓意外的是,这并不是皇城脚跟任何人的资产,而是一个商人的,想到那个传奇的齐家,苏心漓就羡慕不已,如果有一天,五哥从商,将生意做到金国,西越,南夏那些国家,甚至渗透到琉璃的每一个角落,苏心漓想,皇帝就算忧心想拔掉定国公府,估计也是不敢的,商人虽然身份低贱,但像齐家这样的大商,就算是皇帝,也该是忌惮的,毕竟,若是人家倾全家财力帮助金国或者其他国家的话,就算琉璃兵强马壮,鹿死谁手,也未可知呢。
半月酒楼临靠着半月河,河流的另一端,是京陵城最大的花楼,夜里,花楼的花魁会坐在花船上表演,京陵城的那些公子哥会租借小船追随,江面的上方,精致的灯笼高高的悬起,花船上也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月下灯下的江面,是很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致。
苏心漓到半月酒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差不多暗了,半月酒楼的门口悬着的灯笼已经燃起来了,苏心漓在流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堂,勾了勾唇,看样子,今晚这地方,被长公主给包下了。
苏心漓由半月酒楼的小二领着,还没到楼上呢,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以前,她总不喜欢这样人多嘈杂的环境,但是自从上辈子在冷宫呆了那一个月之后,反而不喜欢一个人,除了洗澡的时候,需要静心的思考事情,她一个人呆着,其余的时间,她的身边总会有人,就算她不说话,可要身边有个人嘴巴不停的念叨,她都会觉得安心,所以每回大家都因为流朱和青藤的碎碎念不胜其烦的时候,她心里反而会觉得踏实,有人在身边说话的感觉,真好。
她知道,三姨娘肯定是寂寞的,她在冷宫一个人才呆了一个月,就生不如死,无聊到细数身上的伤口,更不要说一个人在流风苑呆了十年的三姨娘,她的装疯卖傻,或许正是被这样的现实给逼迫的,舍不得死,却又活不下去,能怎么办呢?她肯定,三姨娘肯定会答应,因为就像她说的,她已经一无所有,无论怎么样,她的情况都不会更加糟糕,既然身在地狱,为什么要让那些害自己的人好过呢?她太明白那种心情了,那种只要可以复仇就算将自己的灵魂卖给恶魔也在所不惜的心情。
苏心漓被领着上了四楼,听说,这里的五楼除了这家店的主子和当今皇上还有几个特定的人,谁都不能进去,这条规定,从半月酒楼开业到现在,一直都严格的执行着,在谈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傲慢,半点不肯退让,一副没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反而让那些人退步,就连这里的小厮,很多也都是鼻孔朝天的看人,苏心漓被领着,直接到了四楼最大的包厢,长公主和驸马已经到了,偌大的包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迎接自己的满满一桌子菜,苏心漓笑笑,对于谢雨薇没来这一点,挺满意,不过苏心漓怀疑,原本谢雨薇可能也会来的,但是因为齐云那两巴掌,暂时没脸出来见人了。
“长公主,驸马。”
苏心漓率先从门口走了进去,朝着两人盈盈的福了福身。
“架子倒是挺大,居然让我和驸马两个人等那么久。”
长公主看了苏心漓一眼,冷哼了一声,驸马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苏小姐来了,快坐吧。”
苏心漓也不解释,长公主交代她酉时一刻到半月酒楼,她并没有迟到,是他们早到了,而且就算长公主身份尊贵那又怎么样,现在,是他们有求于自己,在处理其他的事情上,苏心漓佩服长公主的睿智,但牵涉到感情的问题,不单单是谢雨薇,还有驸马,长公主有哪一样处理好了,她养歪了谢雨薇,同时,还伤了驸马,就算驸马有几房姨娘,但是苏心漓依旧觉得,驸马是个不错的男人,就算长公主不能再怀孕,不能为他杜家传宗接代,他还是待她如初,长公主给他纳的那些姨娘,其中有一个也算是他的青梅竹马呢,他都是避着的,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些姨娘,当初可是她主动给纳的,若说看着添堵,那也是她自找的,到现在,驸马还是无后,也是她一手造成的,苏心漓觉得,谢雨薇某些方面还和长公主挺像的,譬如说偏执强势狠毒的手段,当然,她继承的,也只有这个而已。
苏心漓顺着驸马指着的位置坐下,水儿和流云则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后。
苏心漓坐着的位置,刚好可以将整个江边的风景收入眼底,看着底下人来人往的,苏心漓的嘴角不由溢出了一番笑意。
“若是那花船上坐着的是苏小姐,肯定会更加热闹吧,不知道京陵城有几个男子可以在家里呆得住?”
“公主!”
驸马蹙起了眉头,重重的叫了声,流云的脸色也不好,水儿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到流云那样子,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过路上,小姐再三交代了,除非她开口,不然的话,她和流云姐姐一句话都不能说。
百花宴之后,她已经劝过雨薇了,但是她死活都不同意向苏心漓道歉,长公主无法,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就是私下和解,她找苏心漓,然后让谢雨薇向她道歉,那样的话,苏心漓的气消了,雨薇和长公主府的颜面也保住了,哪想到,她早上去看谢雨薇,她的脸上多了两个巴掌印记,那人的力气很大,她的整张脸都肿起来了,谢雨薇当时鬼哭狼嚎寻死觅活的,说这事肯定是苏心漓做的,长公主也觉得是,她气的都快疯了,她从小捧在掌心的明珠,自己平日里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现在却被人打得这样重,长公主哪里还舍得女儿再受委屈,她决定自己亲自出面,她就不相信苏心漓胆敢违抗她的意思。
“若是换成郡主呢?”
苏心漓抿着唇,笑出了声,“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样的热闹?”
重生后的苏心漓,很多事情想的极为透彻,她并不轻视风尘女子,如果说那样做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的话,苏心漓并不介意,只是她不爽长公主这样的轻视,她以为她的女儿是谁?长公主和她一样都姓谢,皇室的人?她们算吗?不过是仗着先人的那点功德而已,未免都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就算想摆谱,也该看看形势,这次长公主可以依仗的那些人现在可都站在她这一边,既如此,她要聪明识时务的话,她就该让谢雨薇按着她的意思去做,早点息事宁人,还像现在这样用话刺她,真当她好欺负的啊,这次的事情之后,她与长公主就两清了,今后公主府时好时坏,都不再与她有任何的干系。
长公主一听她这样说自己的女儿,脸上很快流露出了不可掩饰的怒容,驸马唯恐她怒,将事情弄的更加糟糕,偷偷的扯了扯她的衣裳,笑着对苏心漓道,“苏小姐饿了吧,这些都是半月酒楼的招牌菜,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驸马说完,无奈的看向了长公主,在心底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时候,公主开始变了呢?然后一不可收拾,到现在很多时候,连他都会觉得不可理喻,如果十多年前,那场战役,她没有伤到身体,那样的话,所有的一切,就该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苏心漓礼貌的对驸马笑笑,并不拿筷,直到长公主和驸马动了筷,她才跟着一起,她的礼仪举止,让曾在皇宫长大的长公主都有些惊愕不已,纵使气怒,但她也不得不赞同驸马之前与她争执时说的话,苏家小姐的教养根本就不是她的雨儿能比的,只要她想,那个位置于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其实,她生来就该是尊贵的,比她的雨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心漓是做过皇后的人,国宴家宴什么的参加了不知道多少回,便是平日里在宫中,也是不能行差就错一步的,以皇后的标准拿去衡量现在的小姐,自然是无可挑剔的。
长公主不主动提起谢雨薇的事情,苏心漓自然不会像个傻子似的提起这个话题,她甚至没有开口询问长公主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事,好像她前来只是为了赴宴一般。
驸马无奈的笑了笑,他已经猜出,公主此行怕是不能如愿了。
“每一样菜都很精致,味道也好,公主驸马有心了。”
苏心漓擦了擦嘴巴,无论是长公主还是驸马,都不能说苏心漓说这话虚伪,因为她的神情真挚又诚恳,而且桌上的十八道菜,她每样通通只尝了一次,最多的也就只有两次,至少就算是有心的驸马,也没看出她的喜好。
从苏心漓进这个房间到现在,长公主一直都在等着她主动开口说百花宴上的事情,她觉得,两日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冷静下来了,那她就应该知道,和她作对抬杠到底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她将百花女的封号给了她,就是很大的让步,长公主觉得,苏心漓应该感恩报答,她投之以桃,她就应该报之以李,但是进来都这么久了,苏心漓一句话都没说,雨儿也就说了,她那样冒犯她的威严,不应该向她道歉吗?
对于苏心漓的不识时务,长公主相当的不满意,甚至是生气,她用力的将桌子放下,出啪的一声,似乎是在提醒着苏心漓什么,驸马见状,除了抱歉的愕然的苏心漓,然后在心底叹息,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长公主这是什么了?可是漓儿哪里做的不好让您生气了?”
苏心漓明知故问,她看着毫不掩饰自己怒容的长公主,琉璃这十多年的平静,何止让定国公府的位置尴尬,这样的安逸也磨掉了长公主身上原有的英气,她的睿智就像是一柄沾了水后的银枪,因为常年没有磨砺,生了铁锈,可不就是这样吗?太过安逸平静的生活,会让人变笨,上辈子她是这样,这辈子,长公主也是如此。
苏心漓想,或许上辈子公主府的灭亡事实上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她什么都没做,长公主应该也不会和颜司明对着干,因为她这柄枪,早就不光了,而她的作用,应该类似于下楼时的台阶,长公主不过是顺着她下罢了,没有她,别人应该也可以做到,而她不过是长公主可以顺势而下的台阶,不是她,别人也可以,这样一想,苏心漓更觉得自己没必要因此对长公主愧疚了。
以前,长公主处处维护谢雨薇,她觉得那是一个母亲的天性,但是现在——
苏心漓想,或许自己这次不应该去公主府参加百花宴的,如果长公主还是记忆里的那个长公主,她应该还是会敬佩,可是当她对谢雨薇的偏袒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苏心漓觉得,这真的是件挺难接受的事情,因为她,早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苏心漓了。
长公主气恼,“你还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吗?”
苏心漓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个,我的两个丫鬟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长公主不是和驸马生气,可我实在想不出驸马到底是哪里做错惹怒了长公主,既如此,那定然就是漓儿做错什么了。”
“公主!”
驸马想劝,长公主一个眼神杀过来,她立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是公主身份尊贵没错,但是这次,在和定国公府较量的这件事情上,她最大的依仗并没有站在她这一边,甚至隐约纵着太子殿下和三皇子帮着苏心漓,现在,苏小姐这态度,分明是没有和解的意思。
“这次的事情,确实是雨儿做的不好,我已经好好训斥过她了,她也已经得到教训了,这次的事情,看在我的面上,你也不要做的太过分了,是不是就这样了了,你要还觉得有气,下回我们还约在这个地方见面,我让雨儿向你赔礼道歉!”
苏心漓静静的听长公主说完,莞尔一笑,“公主当初当众让木姑姑搜我身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定国公府和相府的立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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