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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若是我爹爹就好了（第1页）

往年的除夕，因为王后馨悦的久病沉苛，紫金顶的新年筵宴，只能由宣贵妃代掌操办。而宣贵妃的恃宠而骄与个人私心让整个新年宴聚流于一种各宫不得不参与的形式，后宫妃嫔各怀心思，整个新年宴会的喜庆与气氛都显得有些潦草敷衍。

而今，也许是二王谋乱的平息，或是阿念暂居紫金顶执掌了后宫，整个后宫的新年竟有了不一样的气氛。

为了除夕夜的宫宴筹备，阿念从清宁殿搬到了坤和宫，提前一个月就开始了一应准备。筵席的菜式与糕点的品制规格御膳房已提前预案上报。各宫的阶前檐下也6续挂上了万寿灯与天灯，甚至连紫金顶的亭廊，甬道与石栏上也都挂上了各式五彩八角宫灯。

阿念去了章莪宫好几次，央求小夭除夕那日参加她亲自筹办的宫庭宴席，可小夭说什么都不愿前往。她不愿与玱玹的后宫妃嫔们一起共聚家宴守岁除夕。

章莪宫虽然也同样挂上了漂亮的彩灯，贴上了大红的春联，摆上了各种精美的糕点，因为只有小夭与洛屿，便显得格外冷清。

除夕那天一大早，小夭知道宫里的奴婢都惦着紫金顶宫宴的热闹，索性一人了十两银子，打她们去凑凑热闹。自己则捡着宫里的各式精美糕点与吃食打包，装了很大一个篮子，带着洛屿下山去了回春堂，与玟十七一家共度除夕。

玟十七虽然资质平平，可因为小夭不厌其烦的倾囊相授，如今，回春堂不再仅仅只能医治那点儿妇人不孕不育。

随着玟十七医术的日益精进，以及对大荒内各种疑难病症及其各种施治方法的揣摸与了解，再加上他们的药钱十分公道。来回春堂问病求诊的病人越来越多，有时竟会排上很长的长队。伙计早也不需要再在前堂吆喝招揽，便跟着熟记药性，客人多时，也帮着玟十七的娘子抓配打包药材。

正因如此，玟十七今年的除夕家宴格外的喜庆热闹。医馆门口早早就贴上了簇新大红的桃符与楹联，挂上了漂亮的彩灯，院前搭的竹竿上还挑挂了几条硕大的炮竹。

回春堂里连伙计一家都从里到外穿上了簇新的衣袍，个个满脸光彩照人，喜笑颜开。

宴席照例摆在后院，因为小夭的前来，玟十七提前就准备了格外丰盛的酒菜，层层叠叠摆了满满一大桌。

小夭打开带来的食盒，将糕点与吃食一一分与孩子们，又每人给了一个银锭子。玟十七与伙计的几个孩子高兴得不得了，拉着洛屿一溜烟儿便去了街市，迫不及待要去花掉刚刚到手的银子。

小夭将剩下的糕点与吃食都装于碟子摆上餐桌。玟十七与伙计的娘子从未见过那么精巧稀奇的食物，忍不住围上前来观看，啧啧称奇。

这顿饭从巳时就开始吃起，觥筹交错，整整吃了两个时辰，午宴近于尾声时，心情大好的玟十七已与伙计喝得醺醺然，满脸彤红。

玟十七站起身来，一脸感激地看着小夭，眼圈竟红了，摇摇晃晃走到小夭座前，忽地就跪了下来，给她磕了一个头：“小人，小人活了一辈子，从未想到过有今天！回春堂苦苦支撑，一家老小只为经营糊口，心里常常只有生存二字，从不谙济世之仁心，万世之医道！”

“是夫人您让小人成了一个真正的医师。也让小人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人命至重，贵有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

玟十七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动情地说：“怪不得祖奶奶会念您一辈子的好，小的替回春堂，替祖奶奶，替玟家叩谢夫人！”

他本已喝的醺醺然，口舌打结，说着这些的时候，竟然非常清楚流利。

小夭连忙起身，伸手扶起了他，道：“回春堂我当初亲手交由你祖奶奶，自然也会让它更好的经营下去。若论医术与心性，皆是个人所悟所得，我只是教授于你，其它是你自己的造化，不必谢我。”

看见玟十七高兴地抹泪，小夭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也不要见外，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你先祖爷爷奶奶还是我给他们成的亲，我教你自然也是应该的。”

正唠嗑着，伙计摇了摇喝空的酒壶，又摇摇晃晃起身去取酒，刚走到院门口时停了下来，啊地叫了一声。

小夭忍不住回头一瞥，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玱玹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前堂屋外的院门口。他穿着件一看就丝质上品的暗蓝色锦缎长袍，腰上束着一条黑色藏金的云纹腰带，腰带一侧挂着一条肉质细腻非常漂亮的，结着白底油糯青花玉佩的流苏。正长身玉立，负手站在院子门口，笑眯眯地看向院子里边。

许是年关，他的神情不似以往那般阴郁沉冷，如墨染过的长眉见到院中众人讶然的目光，不经意地挑了挑，嘴角随即浮起一抹笑意，第一次没有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显得随意而亲切。

这让座中诸人顿时对他生了好感，尤其是伙计的娘子，她从未在清水镇甚至是这轵邑城见过如此容貌英俊气质高贵的男子，眼睛顿时有点挪不开，双腮竟飞起了羞涩红晕。

玱玹很快就看见了座中的小夭，目光如蝉翼不经意地扑落在了她身上。

小夭冷淡地收回目光，她不知自己为何那么倒霉，到哪都能遇上他，甩都甩不掉。本想躲得远远的能好好吃顿年夜饭，如今看来也不成。她微蹙柳眉，漂亮的杏眼中滑过了一抹不悦之色，遂转回身子，低头掂着碗中肉菜，兀自吃着不再理会他，

玟十七却屁颠屁颠地迎了出去，嘴里酒气直喷，他冲玱玹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惊喜地叫道：“没，没想到今日公子竟会来此！托，托公子的洪福，小的才有了这立足之地！公子快快请进入席！”

玟十七挥了挥衣袖，吩咐伙计再去添加酒菜。玱玹却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坐一会儿便离开。”

说着，也不理会众人的注目，径自走到小夭身边坐下，嘴角噙笑侧脸瞅了瞅小夭。

小夭扭开头，嚼着一只鸡腿，不想看他。

“一会儿就回章莪宫去。”他向小夭微微偏侧身子，低头压着嗓子小声说道。

“不回！”小夭生硬地说，狠狠地嚼着嘴里的骨头。

“再待一会儿，就回宫去。”他还是低着声音，笑眯眯地好脾气地说。

“不！”小夭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脸色有点厌烦。

玟十七醉意醺然地走上前来，为玱玹斟满一杯酒，躬身敬道：“公子帮了小人大忙，小人，小人却至今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不知公子姓谁名谁，是哪家府上的贵人，小的以后也能图报一二。”

玱玹啜了一口杯中之酒，看了一眼从院外汗涔涔嘻闹着跑进来的洛屿，笑了笑道：“鄙人姓叶，名十七！”他一边说，一边冲着洛屿微微弯下腰，眨了眨眼睛，竖起手指嘘闭于唇角，洛屿望着玟十七哈哈大笑。

他话音一落，小夭与玟十七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