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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新人报到（第1页）

皇家舞会结束之后数日，朱先钎先是和小妹去宗人府办理好入籍，去仪凤门外交接好小宅入住，办理好出院手续，并与朱大志医官还有海兵总医院一众人等告别，在众人以后不要到总医院碰面的祝福声中，带着简单的行李，在白士官陪同下，轻车简从，马车遴遴，不留下一点痕迹，很快消失在马路车流里。

海军都督府，原址为皇宫午门左侧右军都督府，随着大明水师规模不断扩大，还有海兵训练需要，大明历377年迁至龙江关静海寺北侧，经过百十多年来的建设拓展，西连龙江造船厂，北临长江，东接幕府山，南靠狮子山，这一大片地皮都纳入海兵管理，人称“海兵大院”。

马车通过海兵大院第一道岗哨，为纪念国姓爷郑成功而起名的成功哨，每旬第一天的海兵换哨仪式，已经成为京师一道亮丽的风景。

到了第二道岗哨——中华哨，当值的海兵6战队龙江营一位什长验过相关文件后，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后放行，过了这道岗哨，路上再无海兵与老百姓混杂的热闹模样，马路两侧车马人无不是各安其位、行色匆匆。

在第三道岗哨——四海哨，白士官带着马车回了勤务队，只留朱先钎进入海军都督府大楼，大楼五层高，灰色混凝土结构，如果从顶端看，大楼呈田字形，一圈里外两侧房间，再加上中间十字型的走廊和各类会议室、休息室，最大限度的利用了空间，又保留了各个房间的采光，再加上附近附属配套的食堂、宿舍、各种设施堪称京师除皇宫以外第二大的建筑群了。

在哨兵入内通报情况时，朱先钎正在仰望大楼正堂里的牌匾“四海一心”，就见一个勤务兵远远的向自己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是宣保司的勤务兵，先带着朱先钎在人事司办理好手续交接，其实也没啥交接的，档案啥的早就通过大学堂和都督府人事处理好，更多的是签字画押，证明人已经来了。

此间事毕，勤务兵带着朱先钎直奔二楼东南侧的宣保司。

到了顶头南端的房间门口，只见门侧悬挂着司长名号：林道宏，屋里正在传来曲调苍凉的老生唱腔，这会正唱到“大江东去浪千叠，引着这数十人驾着这小舟一叶”，朱先钎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位彪形大汉，赤膊袒胸，肤色黝黑，髭皆张，正立于潮头，不屈不挠与天斗、与浪搏。

勤务兵轻轻敲了敲门，报告一声后推开了房门。

朱先钎进屋定睛一看，只见一位海兵少将服饰的廋干老头，中等身材，一头乌，皮肤白皙，一看就是长期堂上坐的京城大人，下颌微尖，两道浓密的倒八字扫帚眉，一双略显细长的单眼皮虽不出众，但眼睛阴鸷有神，极其聚光，正背着手看着门口。

朱先钎赶紧上前，右臂横握，轻敲左胸，大声报告：“司长好，下官朱先钎奉命前来向您报到”。

林都指挥使没有回礼，点了点头，不冷不热的伸手与朱先钎拉手致意，让座，示意勤务兵倒茶，公式化寒暄数句，然后看勤务兵外出带上门时，伸头说了一句：“让于主任到我这来一下”。

林都指挥使看着朱先钎，说道：“朱中尉啊，听说你毕业典礼上很是出风头啊，勇救陛下、力擒钦犯，好一个年轻才俊，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都被拍死在沙滩上，了不起、了不起啊”。

朱先钎连忙起身谦虚，这几句话的功夫，就连一旁倒水的勤务都知道林都指挥使明显有点不待见新人。

“我说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这下子让朱先钎没法接话了，心中暗怒：“麻蛋，这天又给聊死了，上班第一天不知怎么得罪领导，这老头明显不待见我，不会是打断他唱剧的雅兴吧”。

还好，这会个子高高的于主任敲门进来了，夹着个黑面大笔记本，弓着身子给司长行礼后，又热情的和朱先钎相互敬礼致意，一番叨扰之后，两人在林司长办公桌前的大椅子落座。

林都指挥使清咳一声，对两人说道：“根据都督府前面的任命意见，还有分管林副将的要求，考虑把朱中尉放到你们资料室，多多培养锻炼，好好打牢基础，日后朱中尉有出息了也是你们资料室的脸面。于主任，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这，当然是欢迎了。不过，司长啊，室里刚刚空出一个缺，借调工作快三年的陈赞划陈燕琼怎么办，这个有点麻烦”，于主任挠头道。

“这么行，朱中尉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蒙都督府信任，直接任命到我司，这什么人都要给朱中尉让道，陈燕琼既然来了三年，让他再等一年又如何？”林都指挥使作色说道。

接着林都指挥使便端起茶杯请朱先钎用茶，二人哪能不知其意，朱先钎端起茶杯碰了碰嘴唇，林都指挥使起身送客，于朱二人同声请林都指挥使留步，起身告辞。

下到一楼资料室，于主任倒是亲自带着朱先钎，挨个办公室的给朱先钎介绍各位同僚，有的很是热情的打着招呼，有的不冷不热的答上那么一两句，还有个别的有的抱着膀臂，面无表情的看着热闹，估计就是陈燕琼吧，朱先钎猜想到。

回到于主任在里间的办公室，于主任倒是给朱先钎详细介绍了都督府和资料室的基本情况。

海军都督府时称海兵十二衙门，分为“一室十司一科”，“一室”就是幕僚室，乃都督府各位堂上官的秘书幕僚，也是海兵大政方针制定和各类综合材料的牵头撰写单位，室长为中将编阶，“十司”就是指挥、职方、通讯、训练、舰务、6战、后勤、装备，以及宣保、主计等司，前面九司均为少将编阶，主计司主要负责都督府内部的吃喝拉撒睡、以及财务、物资管理，编阶上校，“一科”就是督察院派驻海兵科，实为纪检单位，少将编阶，所属人员尽管级别都不高，不过号称见官大一级，平日里见到同僚们都是鼻孔看人。

宣保司则下辖宣传、保卫、机要等三处和资料室，资料室下面又有资一（研究）、资二（文印）、资三（档案）、资四（资料）等业务组，很不幸，朱先钎被分配到资四，负责资料管理和收，与一个名叫张华庭的老士官搭档，办公位置么，就在资料库进门处好了。

朱先钎倒也没什么怨言，和分管的刘组长报道一声后，与老士官顾华章去了杂物库，从里面拖出一张老办公桌、一张不太稳的椅子和一个柜子，与老士官办公桌相对，问清楚水房所在地，请老士官自便，朱先钎拿着借来抹布、拖把、水桶，挽起袖子，自去水房打水擦拭办公桌椅，顺带着把室内卫生也搞了一遍，半个时辰后，办公环境倒也是焕然一新。

朱先钎拍了拍手，还是满意的看着焕然一新算不上，但至少整洁清爽的办公环境，总算是有个上班的地方了，就不知道自己会在这张办公桌前伏案多少年了。

老士官看朱先钎搞完卫生，就带着他直接在库中领了据说是安宗皇帝亲自把关的都督府办公条例、笔记本、记录笔，还有就是一副带着蓝色碎花的护袖。

看到朱先钎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老士官倒是笑着解释道，资四组平时伏案查找登记资料较多，加上很多资料老旧不堪，很容易搞脏白色制服袖子，前前前前任资料室主任专门申请了护袖，并引为条例，作为资四组的特别福利，朱先钎苦笑着想：“怎么像个顾家男人，这福利不要也罢”。

然后，老士官咳嗽一声，很严肃的说道：“朱长官，我再把平时海兵都督府时间管理给长官汇报一下”。

“妹想到，这位老前辈居然是个时间管理大师，这个得好好学习学习”，朱先钎一边想一边打开黑色笔记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都督府的日常时间管理。每天上午八时上班，中午十二点有一个时辰用餐时间，下午六点下班，每月第一天是大例会，除了值班人员，各位堂上官和十二衙门所有军官均要参加，每旬第一天是小例会，堂上官和十二衙门正副主官参加，大小例会短则一个时辰，长则半天，其他的每个部门每天例会，据说这是安宗皇帝定下来的条例。如果住在海兵大院里，每日清晨六时操课，各个部门自行组织，我们宣保司已经很久没有搞了。对了，每旬最后一天休沐，这个可不能忘记”，老士官说道。

“你妹的，原来是这个时间管理啊”，朱先钎摸着下巴吐槽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大小例会时间，领导不在，岂不是可以快活的摸鱼了”。

“当然了，咱们资料室，顾名思义就是负责档案和资料的编撰、管理、收、借阅，这些档案和资料分成甲乙丙三级，甲级密级最高，涉及到大明水师展计划，还有就是历代皇帝关于水师建设的御批，乙级主要是各类具体文档资料，比如大明水师有关的堪舆地图、兵舰性能，这两级放在档案组。咱们资四管理丙级和等外资料，特别是外夷水师展建设的资料，比如武器装备、四海水文、还有蛮夷们的各种理论和奇思妙想，这部分内容各司最喜欢传阅的刊物，经常有上官们差人来借，不过借的多还的少”，随着老士官絮絮叨叨的话语，朱先钎开始一点一点进入资料室管理员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