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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同学的脸是薛定谔的肿,但s大的“鬼打墙”是实实在在的。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两人无论从哪个方向靠近学校大门或者周遭围墙,都会莫名其妙绕回来,显然前一夜那股不断将人带回毓秀楼前的诡异力量仍在,只是这次给予旅行者的活动范围变大——只要待在学校内就行。 观赏间里,地藏早就知道这场旅途离不开学校,所以趁着罗漾和于天雷徒劳尝试,早一步离开的方遥也没寻到下一个关键npnetbsp; 【乐园-公共交流区】 地藏:有人见过【兴奋】的状态吗? 杠上开花:【兴奋】是什么鬼? 梦幻盒子在哪里:状态不就五档吗,【理智】,【心神不宁】,【濒临崩溃】,【疯】,【死亡】。 浪子李逵:还有【极度理智】。 火龙果着火:还有【极度理智】。 暴打鲜橙:火龙果你哪边的,跟他那么默契干吗。 火龙果着火:晦气。 浪子李逵:…… 地藏看了半天都是片汤话,正犹豫着要不要放弃,几个基本不可能出现在公共区跟人废话的Id,毫无预兆冒了头—— 真是人间太岁神:谁【兴奋】了? smoke:那个地藏,说话。 烧仙草:怎么说一半人没了,把人搞兴奋了撂挑子就跑可太缺德了。 能不跑么。 这几尊大佛随便沾上一个,沾好了就地飞升,沾不好落地成盒。 地藏不光要跑,还是跑掉了鞋都绝对不敢减那种,一溜烟回观赏间,假装无事生。 …… 旅途。 上午第三节课已经开始,s大变得很安静,又绕回校园主干道的罗漾和于天雷,坐到路旁树下休息。 s大种了许多杨树,每年四月飞絮满天,下雪似的,让学子们苦不堪言。但现在两个人坐在树下,天清气爽,微风徐徐,忽然特别想念昨天之前那满地飘白的校园。 “裴正、张雅乐都不在了,非要我们在学校里打转有什么意义?”于天雷想不通。 对于后面还会生什么,罗漾现在心里也没数了。 一片树叶躺在他脚边,嫩绿嫩绿的,远没到落叶的时候,却飘零落地,舒展的叶片上脉络有序分明。 一条主线,无数分支,叶脉的纹路就像旅途的行程。 “一件事的生会引起无数的连锁反应,每一个连锁反应都可能形成新的事件线,”罗漾抬起眼,“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还会生什么,但我们现在能抓住的线只有‘举报事件’,那就沿着这条线继续走。” 于天雷:“还去找艺术系的聊?” 罗漾:“对,尤其是与张雅乐和裴正直接相关的人。” 于天雷想起:“你是说……课间踹椅子那小子?” 罗漾点头:“张雅乐唯一的朋友。” 他一来,张雅乐自杀的消息也到了。 “再找他单独聊聊,”罗漾起身,“我感觉能有更多重要信息。” “行。”于天雷干脆利落同意,就是有点没记清,“他叫啥来着?” 罗漾:“顾宁。” 寻找顾宁并不难,艺术系有单独的院系楼——艺美楼。艺术系的除了公共选修课可能在外面上,其他时间基本都在这栋楼里。 艺美楼是s大校区扩建时新落成的建筑,共七层,中间大厅从一层贯通到屋顶,就是站在一楼大厅抬起头能看见屋顶通透的钢化玻璃,楼层布局皆是围绕中庭,位于楼层各处都能透过玻璃栏板俯瞰下方大厅,按艺术系同学们的说法,这结构这布局,不当商场可惜了。 罗漾也来过艺美楼几次,虽然对这个布局不是太理解,但艺术氛围是够的,无论是极简的设计装潢还是画作、雕像、涂鸦等艺术元素的点睛,都让这里有一种现代艺术馆的美感。 然而这次他踏入一楼大厅,抬头先看见的不是巨幅艺术挂画或漂亮雕塑,而是站在三楼某处玻璃栏板后面的白天鹅。 他正在跟人说话,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某间画室外面,画室里的阳光从门口泻出些许,给每一个路过画室外面的人都描上一层金边,却唯独漏掉了白天鹅,可能他的站位正好与门口错过,也可能连日光都对太冷淡的家伙敬而远之。 罗漾直到现在都想不通,裴正疯那么恐怖的场景,这位同学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不改也就算了,还第一时间上前,第一时间上前也就算了,饶有兴味观察半天,还能分神抬头提醒偷窥的自己,管管于天雷。 都是一个大学培养的,难道白天鹅的院系开设了什么直面恐惧的特殊必修课? 于天雷顺着罗漾视线,也看见了三楼情景,于是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罗漾:“白天鹅先到一步。” 于天雷:“那个不就是顾宁!” ……人类的视觉重点并不相通。 与白天鹅交谈的男生正是顾宁。 罗漾和于天雷沿着敞开式楼梯一口气跑上三楼,走近了才看清白天鹅与顾宁所在的正是油画班画室门口,里面应该没在上课,基本是空的,只有两三个同学在画画。 顾宁的情绪似乎比离开5o6教室时更糟了,起码那时还能跟人脾气,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只剩阴郁:“我相信雅乐,他说那是他的作品,我就信。” 白天鹅静静看着他:“人是最不可靠的。” “是啊,所以‘全油画班都站队裴教授’又怎么样呢,”顾宁勾起一抹嘲讽,“我不可信,他们就可信?” 先前课间npc聊天时,白天鹅没跟他俩客气,此时立场调换,于同学也有样学样:“说来说去就是两边都没证据,对吧?” 上前一步,无缝加入。 顾宁转头,面对突然出现的新谈话者并没什么抵触,接着于天雷的话苦涩答道:“是的,都没证据,但凡雅乐多留个心眼,创作过程留下记录,哪怕只是一张照片,一段视频,都不会像今天这样有口难辩。” 他眼里压抑着许多情绪,悲伤,痛苦,酸楚,眉宇间明明有着桀骜不驯的气质,此刻却只让人觉得脆弱。 “你说的那些东西,裴正拿得出来吗?”于天雷又问。 顾宁摇头,无奈道:“但裴教授可以搞画展,邀请各界人士前来对比鉴定,他有人脉有名望,雅乐根本不是对手。” “可我听说那幅《校园印象》的笔触和技法,都跟裴教授以往的作品很相似。”罗漾斟酌许久,才问了第一个问题。对于刚刚被好友死讯打击的人,其实有点残忍,罗漾只能努力说服自己,眼前这些都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里世界的旅途。 顾宁沉默下来,半晌不语。 就在罗漾以为他也无法解答这一点时,男生却又开了口。 “雅乐很崇拜裴教授,经常偷偷临摹教授的画,有时我都觉得他的临摹可以以假乱真,但他从不敢在作业里表现出来……” “因为裴教授不喜欢我们这些学生去模仿他,总跟我们说‘化我者生,破我者进,似我者死’……” 顾宁说这些时都敛着眼,直到最后一句,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看向罗漾,给出自己的结论:“所以网上那些所谓拿到雅乐作品来进行各种狗屁对比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无条件相信朋友是需要勇气的,尤其代价是站到掌握着生杀大权的裴正的对立面。 罗漾理解顾宁的挣扎与矛盾,可课间与npnetbsp; 【曹世龙:“网络声的只有几个,实际上我们全班都相信裴老师。”】 全班? 顾宁也是油画班的,他明显挺张雅乐,为什么曹世龙没在这句话后面加上“除了顾宁”?是曹世龙随口一说没较真,还是…… “你既然这么相信张雅乐,舆论闹最凶的时候,为什么不站出来?”白天鹅冷不丁问一句。 简直是罗漾嘴替。 要不是声音太好听,罗漾都怀疑是自己问的。 顾宁咬紧牙关,与白天鹅目光对峙半晌,终是泄了气,扯出一个自我嫌恶的笑:“我站出来有什么用,给裴教授人品背书的都是艺术界举足轻重的大佬,我给雅乐人品背书,我有几斤几两?” “但你在张雅乐那里有分量,”于天雷一直告诫自己闭嘴,闭嘴,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艺术系同学的前途握在裴正手里呢,但还是替张雅乐憋屈,“顾宁,你他妈是他最好的朋友。” 顾宁没辩驳,只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出事以后,我一直陪着雅乐,他说要回家,我还觉得可以暂时避开学校环境,对他有好处,要是知道他会……我根本不可能同意他回去!” 悔恨懊恼的男生狠狠踢了玻璃栏板一脚,坚固的钢化玻璃出咚一声。 于天雷又同情了,想想也是,那时候公开替张雅乐讲话,除了多树一个被舆论攻击的靶子,也没什么其他作用,至少作为朋友,私下里顾宁是够哥们儿的,能做的都做了。 白天鹅在问完那句之后又安静了,但视线从始至终没离开顾宁,看着他愧疚,看着他生气,看着他踹无辜的玻璃栏板。 罗漾没参与这段对话,因为从刚刚开始他就在观察画室,从门口往里面张望,可以清晰看到画室角落的天花板上有监控,再回头看走廊上方,也有监控探头。 画一幅画是需要时间的,如果《校园印象》真是张雅乐创作,监控里不会没有记录,哪怕他不是在画室画的,在宿舍里或者校园随便什么地方,都不可能是完全的监控死角。 “张雅乐举报的时候,学校查过监控吗?”罗漾转过身来,问顾宁。 “没用的,”顾宁显然知道他的意思,直接给了答案,“雅乐跟我说,那幅《校园印象》他在裴教授画室里画的,裴教授的画室不在这里,在校园西南角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平时根本没人过去,更没监控。” 主线行程:【化我者生,破我者进,似我者死】(+5%,当前进度4o%) 盒子寄语:哇,新的旅途景点! 罗漾、于天雷:“……” 写寄语的到底是哪个没心没肺的盒子。 余光里,罗漾现白天鹅没有抬眼看信息屏的动作,转念了然,这是早就把画室的5%进度聊出来,在自己和于天雷抵达之前。 裴正画室,下一个“旅途景点”。 但既然已经从顾宁这里聊出了信息,白天鹅为什么不走,甚至在自己和于天雷加入谈话后,依然参与其中? 罗漾可不觉得白天鹅是喜欢跟npnetbsp; 他正想着这些,忽然听见白天鹅和顾宁说:“裴正死了。” 淡淡四个字,通知似的。 顾宁霎时变了脸色,问白天鹅:“你说什么?” 于天雷无语:“你们艺美楼是没网络还是没手机信号,闹这么大没人在群里说?”然后又更加无语地看向白天鹅,“我还当你早告诉他了呢,合着一直聊到我们来才想起还有这事儿?” 白天鹅一眨不眨看着顾宁,像是在验证什么,又重复一遍:“裴正死了。” “你也别说这么绝对,”于天雷皱眉,“被救护车送医院了,说不定有救呢。” 白天鹅眼尾轻扫过来:“那一刀切开了颈动脉,以当时的失血度,抬上担架时人就已经凉了。” 于天雷:“……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你的语气也这么平淡吗!” 他现在严重怀疑白天鹅是哪个莫得感情的杀手组织派到s大的卧底,甚至还有想问对方目标人物是谁的冲动。 “你不好奇他怎么死的?”白天鹅又问回顾宁。 顾宁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怎么……死的?” 白天鹅浅浅笑了:“课堂上突然疯,拿刀割开了自己喉咙。” 顾宁的脸色彻底惨白。 于天雷也情不自禁后撤半步,和裴正没关系,主要是白天鹅。 按说美人一笑,该是冰雪消融,但白天鹅这么轻轻淡淡一笑,于天雷只感觉自己的头下一秒就会被他按进冰层刚融化的河水里。 罗漾围观全程,可以和顾宁、于天雷一样感受到白天鹅那种无形的压迫与危险。 他不懂白天鹅到底想从顾宁这里逼出什么,但后者的反应真的很奇怪。 “顾宁,”罗漾忍不住问,“裴正出事,你可以不幸灾乐祸,不替张雅乐觉得大仇得报,但为什么你在害怕?” 顾宁猛地抬头:“我没有害怕!” 但是旅途说,你有。 “叮叮当~” 熟悉的音符,就是短了点,转瞬即停,也没雪花信笺,而是直接投射信息屏,三人都有—— 恭喜解锁支线行程:【顾宁的秘密】(当前进度o%) 盒子寄语:你在旅途中现了一条神秘小路,可以探索,但不要忘记主线行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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