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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田需要翻整,阿容是肯定干不来的,就请陈大嫂和周大嫂去请了附近的农人来帮忙,这时候很多田地都在水里也不好播种,所以闲着的农人还是不少的。
第二天陈大嫂和周大嫂就请了相熟的农人过来翻药田,翻药田的时候阿容就蹲在田边继续思索怎么升温保温。她总觉得就剩下烧炭这个主意了,虽然馊却比没有强。
有农人翻田的间歇在田地边喝水的时候,见阿容一会儿挖道小坑,一会儿又摇头掩上,周而复始的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回,那喝水的农人就奇怪地问了句陈大嫂:“陈家的,这位盛药侍到底怎么了,在这又挖又填的,也不嫌蹲着腿麻。”
“盛药侍说土里太冻,把根冻得都不爱芽,种药种菜都长不了太好,这天又不见凉,现在又需要用药。这不正在那儿想办法吗,说是挖个深沟烧炭,又说烧炭会太干,把水烘没了会燥热更要不得。”陈大嫂就向那人这么解释了一番。
那农人想了想小声说:“你说像这些种药的人脑子里是不是都一个模样,老把事往麻烦了想,就不能想点简单的事?”
再小声阿容都听见了,她这会儿可正满脑袋长虱子的时候,啥小声的话她都能听得着,于是她起身部了一句:“那怎么简单?”
“你看那儿,草都长出来了,为什么药材会长不出来,药材原本不就是山上的草,种不出来是因为你们的方法就错了。娇娇嫩嫩的苗在温房里头弄出来,不死也会死,还想长出来呢,纯粹瞎胡闹。你要直接在外头养苗试试,看它长不长,天暖和了你们这样种更好,天要不暖和冻着还不怕病虫。就眼下还地气冷呢,开春就转暖,表面上那块冷是风吹的,把稻草一盖上还能冷到哪儿去。”农人说得特直白,从前就觉得这这些种药的太娇贵着这些草草木木了,压根就不明白越娇惯着越惯得坏,就就跟人是一个道理。
啊……真这么简单,阿容也是精耕细作惯了的,压根没往这方面去想。不过一想又觉得人说得对极了,捂三冻九,人都该冻的时候冻,该扛热的时候扛,何况是药材。本来就是生长在深山野林里,这些春生春长的药材……其实没这么娇贵。
“那我试试?”阿容迟疑地说道,主要还是惯性思维作祟,还是会有些怀疑。
“试,要你们这样种下去,什么时候才会有药出来。”农人很肯定地答道。
于是阿容看了眼温房,里头的种子还没催出芽来,不过已经温了几天了,再出来不知道受不受得了。阿容就多问了那农人一声,那农人就让赶紧起出来,不过先得拿温水把地浇一遍,让种子有个过渡。
一边撒种子一边盖稻草,然后赶紧又再浇一边加热到四十度左右水,水一泼到地里还会减些温度,所以四十度算是刚好的。
办完这些后阿容还是有些迟疑,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一旦观念上转不过来,就会对看到的事持怀疑态度,哪怕她觉得人说得很对也是一样的。
直到几天后翻了稻草看,见小芽从土里冒出来,都长得旺旺的,阿容才相信,其实药材的属性是雄性的,贫养儿贵养女嘛。这药材可不就是得贫养着嘛,好好的在温房里催着,就得娇养,要直接扔地里冻冻,反而能长出来。
却说这日里,阿容走在街上,她是要回药馆去一趟的,穿过集市时正好看见有人推了一大车菜来卖。这时节的菜是贵的,那人却吆喝得极便宜,阿容心里有疑,于是就走过去看了眼。
“来买了来买了,五文钱一斤,都是五文了。我要迁到安县去了,菜低价卖了嘿,都来看看,走过路过赶紧来了嘿……全是山上种的菜,放心了,哪能是水里泡过的。药师大人们不让卖,难道我还有这胆不成!”
上前去看了,阿容也不反驳,只像是来买菜的一样,拿了几颗菜来看,掰了几片叶子,现有泥浆沉淀。这人竟然还说不是水泡过的,山上种的菜应该是泥沙,而且泥沙的颜色完全不同,这些菜里的泥浆有些青黑色。
放下了菜,阿容赶紧朝连云山设在附近的一个诊治点去,那里不但有药师,还有青河城的城守派驻着维持秩序的衙役。
把情况跟衙役说过了后,就有两名衙役过去了,而阿容在原地则想着关于菜的问题。菜价越涨越高,已经涨到普通百姓吃不起的时候了,这时候又正是青黄不接的关口上。好在也快开春了,等下一茬儿快生快长的菜长出来,菜价就应该会掉下去。
“盛药侍,你要是不忙,要么在这里坐会儿诊,你看这队伍,不知道得排到什么时候去。今天从泾河外又来了一批病患,眼看着是越来越忙了,不知道上游什么时候才能停下雨来。”一名药侍指了指空着的诊台,示意阿容过去坐下。
“那也好,正好这两天药园没这么忙了,回头我跟师父说说,这两天就来这边收治病患。”阿容当即就坐下了,这边病人实在太多,看来今天是有位药侍歇了,要不然不会有空着的诊台。
她才刚一坐下,就有衙役选了一些老弱病患过来让她诊治,在诊治点的一般是相对病症比较轻一些的,加之阿容切脉又稳又准,自然大大加了。
正在阿容安安静静地诊治病人时,在阿容旁边的诊台上,一名药侍正在诊治的病患忽然闹了起来,“你们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患这样的病,我不相信你,你和他们一样瞎说……”
这会儿阿容正诊治完一个病患,于是问了句后头的药女:“那边诊台上怎么了?”
“那名病患是霜花症,是前几日过世的那名霜花症妇人的丈夫,今天他已经换了三名药侍了,他不肯相信自己也得了这病。说是家里还有一个老人一双儿女,不能得这病,可是都已经患上了,药侍大人让他尽早治疗,他不配合……”
霜花症是接触性的病症,就好比红眼病,不接触没事,接触了就会传染上。但是霜花病要比红眼病严重上很多,而且死亡率也非常高。
阿容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别的药侍在治疗的病患,她不能随意插手,这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不过她不愿意插手那名病患也还是到她这来了,看来这位是非想得个没病没灾的诊断结果不可。这人也有意思,旁人不相信,回去就行了,他却偏要个结果。
“这么多药侍都为您诊治过了,您不相信他们就能相信我吗?”阿容先声夺人地问了一句。
那名中年男子很犹豫,这时候站在阿容身后的药女说:“盛药侍是药王大人的徒孙,您要是还不信,那就只有去找药王大人亲自给您诊了。”
“我……我信!”那名男子回答得很迟疑。
“其实你已经相信了药侍们的诊治结果,只是你害怕这结果,既然谁来诊治都是一样的病症书,你不如趁早接受治闻。所有的病症其实都一样,早一分治疗就多一分希望,你家娘子也是因为治疗得晚了才过身的。难道你要像你娘子一样拖下去,你上有老下有小,你不能拖。”阿容没有伸手切脉,从这病患的身上,她得出来,他其实已经信了,就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而已。
她这话说完后,那名男子满脸颓废地说:“我还能好吗,我还有希望好吗,一大家子人就指着我活了,我要是再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活下去!”
“我也是教养院出来的,我懂得没有父母会过得很艰辛,所以你更应该早点接受治疗,至少这样还有希望。病症书可是作假,但是病症做不了假,这位大哥,听药侍们的安排去药馆里先安置下吧。”阿容小心翼翼地劝说着。
最后那名男子还是同意了,便由一名药女陪同安排去药馆里,旁边有名药侍笑着说:“还是你们姑娘家有办法,心思更细一些,我们劝了都没你这效果。”
休诊后,阿容特地去药馆看那位病患,这时情绪已经安稳下来,他的两个孩子也到药馆来相陪。
“阿容。”
“公子。”
“吃过饭了吗?”
“倒是没吃过。”只是公子,您老人家管我吃没吃饭做什么,咱的小心肝儿又颤抖了!
只见谢长青指了指药馆后头的堂里说:“正好,该开晚膳了。”
“好。”
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来,阿容只觉得自个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叫一个恶寒啊!主要还是觉得这对话恶寒,怎么听都像是……老夫老妻!
噗……这念头一下就把她给噎着了!
“今天有三例霜花症的病患送了过来,只的过几天还会更多,药师也在为这事烦扰,你要是药园事不忙,这几天就多过来看看……”
其实阿容,人公子只想眼你说说霜花症的事儿,你想多了想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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