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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日那天同学们早早就去学校集合了，我一个人闷在院子里陪着小愉一起数喇叭花的花籽。小愉是我小叔的女儿，是秦川他们搬走那年出生的，整比我小了一轮。她大舌头，从小喊不准我的名字，总把&1dquo;乔乔姐姐”喊成&1dquo;乔乔仔仔”。闷热的天气，不能去***看热闹，又被小屁孩追着喊&1dquo;乔乔仔仔”，实在令我心烦得不得了。

  正郁闷着，院门忽然打开了一道fèng，一个捏着鼻子细声细气的声音传了进来：&1dquo;乔乔仔仔，出来玩！”

  是秦川。

  他知道自己不被我奶奶待见，只要遇见我奶奶总会被数落几句，要么说他头长，要么说他衣服邋遢，有好几次还差点被老太太闻出身上的烟味。所以他每回找我连院门都不敢进，都要先观察地形，确认没有我奶奶在周围转悠，才敢叫我。

  我正闲极无聊，看见他来了，迅把小愉抱回屋里，转身就往外跑。奶奶刚包了饺子，从厨房出来差点被我撞一趔趄，气得她大声喊：&1dquo;又野去了！小心长安街戒严你回不来家！”

  我也不理她，出了院门一巴掌拍到秦川身上，&1dquo;走吧！上哪儿玩去。”

  &1dquo;跳舞去呀！”秦川揽着站在一旁帮忙推车的大龙。

  第九节

  秦川他们说的跳舞，可不是集体舞，是蹦迪，就在当年北京最chao的JJ迪厅里。

  JJ迪厅是买票才能进的，一张票要5o块钱，那时候5o块钱可能比现在的5oo块钱还值钱，我们可买不起，只是周末的时候，他们会一些免费票出来招揽人气，秦川他们就专门等这种免费票。四二一中的学生比灯花中学的学生时髦多了，到了周五就像苍蝇一样到JJ门口综着去，接头暗号就是&1dquo;嘿，哥们儿，有票么？”秦川倒不用这样，他是老大嘛，凭借野蛮bao力，总能抢到那么几张。

  我以前就跟他们去过几次JJ，确实挺开眼的，和我平日的生活比起来，那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也许因为去那儿的人年纪都大一些，成熟一些，于是让我有种突然长大的感觉。我看见男孩聚在一起抽外国香烟，看见有女孩染了头化了浓妆，看见有人文身有人戴着鼻钉，看见有人喝酒有人打架，看见有人斗舞有人像疯子一样摇来摇去。在高高的舞台上，迷幻的灯光穿过升腾的烟雾折she出成人世界的样子，红男绿女们脸上的表qíng慢慢变成了同一模样。繁华会升腾yù望，yù望会供养迷茫。

  那天我依然躲在一旁喝着可乐嚼着冰块。秦川和大龙都上了迪台，秦川跳得还算可以，大龙戳在那里，跟一个大只僵尸没什么区别。好不容易一段野1ang的歌完了，秦川凑到我身边，他刚跟一个穿着露脐装的女孩跳了一段擦玻璃，下来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他把头胡撸一下，大声嚷着：&1dquo;别老坐着！一起来呀！”

  &1dquo;不去！我不会！”我同样嚷着回答他。

  &1dquo;笨啊你，摇晃摇晃就会了！走！我陪你！”

  &1dquo;我不去，哎！”

  秦川把我qiang拉着登上了迪台，大龙推推搡搡地给我们腾出了一块地方。台上正放迈克尔·杰克逊的《BeatIt》，秦川冲我做了个鬼脸，居然开始走起太空步，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给他叫好，他的结束动作是迈克尔经典的白手套指天，但他却指向了我，眯起眼朝我笑，我终于高兴起来，使劲儿给他鼓掌。

  秦川的pose还没摆多久，就被突然躁动起来的人群挤开了。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看到人们纷纷抬起头往JJ门口望去，不时有人说：&1dquo;九龙一凤来了！”

  我不知道谁是九龙一凤，正要踮起脚尖看清楚，却突然被秦川拉了一把，大龙在身后推着我的后背说：&1dquo;乔乔，快走！”

  我跟着秦川和大龙推开拥挤的人群跑了出来，外面的阳光直让我觉得晃眼。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1dquo;跑什么呀，九龙一凤是什么东西啊？”

  大龙瞪大眼睛夸张地说：&1dquo;这你都不知道！九龙一凤是整个东城的老大！”

  &1dquo;又是老大呀。”我用手扇着风说，自从我知道秦川都能做老大，就对老大没有了敬畏之心，&1dquo;那咱们跑什么呀？秦始皇，不会你又把人家给打了吧？这次是因为什么？四喜丸子？”

  &1dquo;没有。”

  我打秦川，可他却少见地没跟我抬杠，只是黑着一张脸，闷头往前走。我疑惑地看着大龙，大龙一说起江湖老大就来劲，喋喋不休地给我讲起来：&1dquo;哎呦喂，你可真不懂，那是九龙一凤！就算是老大也不能打啊！乔乔，我告诉你啊，在咱东城，自古就有九龙一凤的江湖名号。”

  &1dquo;自哪个古啊？”秦川哼了一声。

  &1dquo;反正就是很久很久以前吧，每一代的九龙一凤都不一样，但一样的是，九龙肯定是东城最牛bī的爷！一凤肯定是东城盘儿最亮的姑娘！”

  &1dquo;然后呢然后呢，他们都gan什么啊？”我听着好玩，也不管大龙基础知识很不过关，就追问起来。

  &1dquo;然后就称霸东城呗！现在九龙的头儿叫谭辉，江湖人称一辉，也叫辉哥，你知道为什么不？”

  &1dquo;不死鸟一辉！”

  我眼睛一亮。《圣斗士》里我最喜欢一辉了，又酷又帅，圣衣还好看。大龙喜欢紫龙，他说大家都带个龙字也算沾亲带故，可我觉得他一点不像紫龙，比人家丑多了。秦川最俗气，喜欢星矢，他说就喜欢这种打不死的人，而且重生一次就更牛bī一次。

  &1dquo;对啊！谭辉就那么厉害！”

  &1dquo;哇噻，人家这才是真正的老大呢！”我若有所指地瞥了秦川一眼，又接着问，&1dquo;那一凤呢！漂亮么？”

  &1dquo;那是相当&he11ip;&he11ip;漂亮呀！”大龙摇头晃脑啧啧有声。

  &1dquo;比雅典娜还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