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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昭见张九龄皱眉,想着不能干涉插手他在外的事情,且好似他前世因为举荐官员出了事,就更加谨慎地问道:“大郎怎地了,可是孟浩然名声不好?”
张九龄摇摇头,无奈笑道:“这小子才情过人,诗写得远比我有灵气。只他年纪轻轻,欠缺稳重,与张颠一样喜欢吃酒,经常吃得醉醺醺,着实误事。”
大唐人本就嗜酒,尤其是大诗人们,“饮中八仙”,“仙宗十友”等等,无一不是嗜酒之徒。
谭昭昭觉着吃酒很快活,她的性情与大唐的张九龄相比,其实与诗人们要投契些。
投契的缘由,则是她与诗人们一样,针砭时弊,抒发不得意,比起做实事要痛快。
张九龄则不同,他是难得的实干派官员,若换作杜甫前来,谭昭昭则估计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谭昭昭犹豫了下,道:“孟浩然是进京做何事?”
张九龄继续摇头,道:“我听说他四下游历,交游广阔。进京的话,莫非是想要考进士出仕,或者求引荐出仕。”
写诗引荐自己,在大唐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如此一来,科举考试被削弱,成了朝堂官员们拉帮结派的手段,加深了派系斗争。
举荐制还有个最大的诟病,就是溜须拍马等奸佞小人,由此进入朝堂。
比如安禄山史思明牛仙客等之流,就是李林甫杨国忠等人举荐进了朝堂,给大唐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孟浩然一生好似郁郁不得志,靠着写诗积攒来的名气,游历四方,最后穷困病逝。
谭昭昭想到孟浩然的诗,许多皆是别离,赠某某。
比起家喻户晓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谭昭昭更喜欢他的“不见穿针妇,空怀故国楼”。
思及此,谭昭昭终是不落忍,问道:“大郎可是不愿见他?”
张九龄沉吟了下,道:“他若是想要出仕,可以通过科举的途径,或者,他想如张颠那般求一份差使,则必须脚踏实地,勤学苦干。当差做事,只会写诗决计不行。我见见他吧,先考量考量他,若他具有真才实干,我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不至于被埋没了。”
谭昭昭微微松了口气,兴奋地道:“大郎打算让他什么时候来?不若将贺知章一并叫来吧,趁着张颠也在,一起认识吃酒。”
张九龄见谭昭昭兴奋的眉眼,不禁失笑道:“昭昭就只想着吃酒。”
谭昭昭冲他挤眼,催促着道:“大郎快下帖子,都雪满长安了呢!”
张九龄忙道好好好,写好帖子让千山送了出去。
张旭在傍晚酒醒来,张九龄与他一起吃茶,说了孟浩然与贺知章之事,他高兴不已,抚掌笑道:“我听过孟浩然的诗,能认识他最好不过。与贺季真也许多年未见了,不知他现今可好,还真是想念得紧。”
迟疑了下,张旭问道:“子寿兄为何不邀请裴连城,莫非子寿兄同他生了嫌隙?”
谭昭昭与武氏
关系亲密,张九龄与裴光庭比以前还要亲近,两府称得上是通家之好。
张九龄笑道:“裴连城与我不同,他是皇亲,在过年时节最为忙碌,要进宫饮宴吃酒。前些时日,他还与我约好,待年后闲些再聚。”
张旭松了口气,讪笑道:“原来如此,我先前还在为难,子寿兄与裴连城,若是交了恶,我只能与裴连城割袍了。裴连城品行不错,实在有些不舍。”
张九龄听得哭笑不得,无语至极。
张旭性情豪迈,兴许是真拿他当好友,故此言语就坦率了些。
但他这种性情,若是出仕的话,则会吃大亏。
张九龄问道:“季明可有考虑好?”
张旭挠挠头,道:“先前吃多了酒,还未好生考虑,待我空闲下来时再考虑前程之事。”
张九龄被噎了下,不由得笑了起来,道:“说起来,我倒是佩服季明的洒脱,我就做不到你这般放松。”
张旭难得尴尬了下,张九龄与他行事,称得上是天差地别。
张九龄能身居高位,并非是靠着他的出身而来,开辟大庾岭之功,门下省中书省的宰相们都无法相比。
且张九龄心思缜密,做事细致,细致难免就会操心过多,他能有今朝的成就,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张旭发自肺腑地道:“我此生难有真正佩服敬仰之人,子寿兄算是第一!”
张九龄笑着谦虚了几句,递了一袋钱到他面前,道:“季明莫要推辞,出门在外碰上麻烦,先解决眼下的困难要紧。过年了,季明要出门,总不能空手前去。等下仆妇来帮着季明量身,再给季明去添置两身厚衫。”
张旭握着钱袋,眼眶请不自助泛红。
上次到长安,与张九龄结识时,他的官职不显,两人皆出自普通官宦之家,身份相近。
此次再来,张九龄已身居高位,品级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尚书府的大门,并非人人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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