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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节 归途有风（第8页）

警局的人对录像带的事守口如瓶，直到6沉的骨灰盒送到我手里，我才知道这些事。

我亲眼看了那些录像带。

眼睁睁地看着爱人被他们凌迟。

我记忆里的6沉很好看，他笑起来总有一种公子哥的痞气。

可最后，这样的少年被折磨成了一副骨架。

除了他眼里的仇恨与痛苦，再看不出哪里像个活人。

6沉的墓和他父母的墓一样，不能留任何的字，悼念也不被允许。

因为他的职业，家里没有一张他的照片。

我只能一遍一遍地回忆，努力把他的样子刻在我的脑海中。

没想到刻到最后，我还是将他认错了。

9

6阳被倩倩一通电话催了回来。

他回到家后，看见我身上单薄的衣服，立马红了眼眶，自责的跪在我的面前。

「对不起妈，我这次没能照顾好您……」

我见他快要哭了，厉声呵斥道：「堂堂七尺男儿，这点事有什么好哭的？」

6阳有些哽咽。

「妈，零下十多度的天气，你没有手机又没有钱，就这样直接走了回来……」

「行了，这都是小事。」我提高音量打断他，「遇到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就你这个样子，怎么继承你爸的工作！」

听我这么一说，6阳立马抬手擦干了眼泪。

「妈，你同意了？」

我没说话，仔细打量6阳的眉眼。

他和6沉长得像，但又不太像。

可能是因为他和6沉相似的凤眼，我才会一遍遍在失忆中把他错认成6沉。

我看着6阳额角上被我砸出的疤痕，心中涌起一阵自责。

在我诊断出癌症后的不久，6阳告诉我他想继承他父亲的工作。

我拒绝了他。

6阳说：「妈，我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6阳一直注重锻炼身体，从不纹身喝酒。高考时，他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6沉的母校。

作为一个母亲，我支持他当追逐理想，但不希望他走上和6沉一样的路。

我知道6阳和倩倩谈了很久的恋爱，结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害怕白人送黑人，更害怕我所经历的痛苦让倩倩再受一次。

那天晚上，我和6阳吵得很凶。

我质问6阳，「你可以继承你爸的志向，但为什么一定要去前线？你知不知道，倩倩一直在等你结婚……」

我刚说完，6阳扑通朝我跪下了。

「妈，你还记得我六岁那年的事吗？我亲眼看见他们是怎么折磨我爸的。」

6阳的眼里带着恨意，咬着牙说：「他们有拿刀的，有拿锤子的……那时我就在想，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那个组织的头目在追捕的过程中逃掉了。

我以为当时阳阳还小，记不得这些。

但我没想到，这孩子一直没有放下过。

「那倩倩呢？你有没有想过她？」

6阳低下头，闷声说：「我已经报名了。」

「6阳，你真是好样的啊！」

「妈——」

我因为情绪波动太大，突然喘不上气，当场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我的记忆生了错乱。

6阳倒霉地成了他爸的替身。

医生建议，可以适当的帮助我摆脱关于6沉的回忆，但不要过度刺激我的情绪。

但他们失败了。

不管用何种方式，我都不愿意和6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