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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见先生,展先生怎么看怎么是一个“玉”人,功课实在不重,真姐儿难免走神。赵如说三位先生都是名士,张先生老诚持重;俞先生颇有诙谐;而展先生,活脱脱一个晋人风气的美男……
展祁轻轻咳一声,把走神的真姐儿心思拉回来。这个学生比较特殊,说不能说重了,打也打不得。好在功课从来不怠慢,她今天走神,当先生的只能拉她回来,不能无故教训她。王爷隔壁坐着,真姐儿要专心,当先生的也是一样。
竹帘在轻风中微动,丫头们或坐或站都在廊下。在这样的夏日清风中,真姐儿依就是娇生惯养在深宅里;而书房外的石榴花林中,大小雪团子一群猫,依就是自在嬉戏在草地上。
偶然有一只跑开,奔出多远看到有人又奔回。这虎头虎脑的可爱劲儿,引得来人也喜欢:“这就是沈姑娘的猫吧?真是招人爱。”说过又叹气低声:“可惜了陈姨娘。”为了一只猫争宠斗败,正确来说,是还没斗,就彻底败下阵来,而且有不翻身之感。
说话的这个人穿一件菊纹粉色上衣,下面是绣玉兰花曳地长裙。生得粉面含春,秀眉秀眼。在她前面引路的是陈姨娘的丫头珍珠。珍珠只听到她说沈姑娘的猫招人爱这句话,回身难免嫉恨地道:“这是当然。”
姑娘是谁?她向来比王爷还要大。陈姨娘争一次宠,败下来胆战心惊。当丫头的珍珠看到海棠惨状,同病相怜是又怕又恨。珍珠当然想不到,真姐儿不是样样都捧在手心里。为阿碧姑娘玩一次心思,也被赵赦责罚一回。
珍珠说过,觉得自己失言,忙强堆出笑容,对来人道:“苏姨娘请,难得这么热的天,您还肯来看我们姨娘。”苏姨娘就是小陈大人上司的宠妾,上次曾来过一回。
对陈姨娘来说,有个外人来看看她,又是同道中人,出出主意说说话,都比家里的姨娘们要强;对于苏姨娘来说,她来拜陈姨娘,是在家里过了明路的。就是正室的太太听到她往王府里来拜,背地里骂王府没有规矩,面上也要暂时忌惮她。
苏姨娘每次来,从不会王府正门上进,只在角门上会一个妈妈,请她帮忙去传话。当然这传话也塞银子,妈妈每每得了银子,先去回管家,管家说好,才能往里面传。这银子拿的,从来不担心。妈妈们回过话,陈姨娘的丫头珍珠就在二门上接着,一起进来。
院门口陈姨娘满面笑容候着,进来分宾主坐下。苏姨娘先问候她:“姐姐虽然还是清减,可精神好得多。你素来好相貌,这好多了,打扮起来可以会王爷。”陈姨娘苦笑:“王爷再也没有来过,我们这里不比你们家,样样不错规矩来。”
这话说得不妥当,是在暗示苏姨娘家里没有规矩。苏姨娘不以为意,她觉得说得挺对。家里要按嫡庶规矩来,当姨娘的怎么还能出来拜客。要说王府里有规矩,苏姨娘也纳闷,我不是进来了。她含笑劝陈姨娘:“我都能来会姐姐,这是王爷宽厚才对。背地里打听过沈姑娘,是不轻易见人的。”
陈姨娘长长叹气:“这哪里能比,这是我们不在王爷心上才对。姑娘是什么人,哪里能轻易会人。”
苏姨娘见她沮丧至此,就逗她道:“沈姑娘没有成亲,不过是位表姑娘罢了。听姐姐姑娘长姑娘短的喊着,象是这王府嫡亲的姑娘一样。”
陈姨娘更伤心:“王爷不让,说喊表姑娘象生分了。”苏姨娘噎了一下,对于陈姨娘这样长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她是大不以为然。
好不容易巴到一位王府的姨娘,苏姨娘当然希望她得宠。陈姨娘要是不得宠,苏姨娘来拜会就大可不必。苏姨娘想过自己的心思,对陈姨娘旁敲侧击:“姐姐进府的人,正是当红的时候,王爷不来,姑娘又未成亲,应该是府里原就有心坎上的人吧?”
陈姨娘就告诉她:“说来也怪,我们四个人住得不远,王爷去哪里都是知道的。就从我得罪姑娘以来,王爷往姨娘这里来得就少,这个月韦姨娘那里一共去了两次,再就是施姨娘和水姨娘那里也是两次,别的时候,可去了哪里呢?这我也不知道了。”
对着这个一脸懵懂的美貌陈姨娘,苏姨娘暗暗撇撇嘴,白长了一张好容貌,难怪你失宠。王爷不在府里就没有女人了?
家里老爷是个四品大员,房中美姬们就好几人,而且不顾官体,外面酒楼上青楼里,到处都会可人儿。苏姨娘为陈姨娘担心:“别是王爷外面去了吧?”
陈姨娘摇头:“怎么会?王爷要是看上的人,怎会养在外面。”她轻叹道:“平时问起来,姑娘那里,王爷是必去的。”
苏姨娘不相信,在她眼里的男人,多是下半身动物。苏姨娘劝解道:“既接来,当然要走个过场,让外人看到说王爷待得好。”然后再道:“几时回去?”陈姨娘只知道一点儿:“说过了年,往京里老夫人处去。这样明年一年,至少都在京里。”
苏姨娘微皱眉头:“姐姐要真是笃定王爷外面没有人,家里又只有这几个,那明年可是你上心的时候到了。”陈姨娘忙请教:“妹妹教我。”
这又是一位闺中自命聪明人的苏姨娘从炫耀也好,从办事的角度也好,这就尽心教她:“姐姐是姨娘的身份,对王爷要小意儿讨好,他喜欢怎样就依着他怎样;沈姑娘现在王府,姐姐恭敬当然对,可你又是大上几岁的人。没有人不淘气的,和沈姑娘但有争执,姐姐应该把错揽到自己身上,摆出大度人模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