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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嬷嬷这些日子因耿格格的病本就心里不痛快,再加上雍亲王府中多的是些捧高踩低之人,见耿格格病了,弘昼被抱去了年侧福晋院子,对他们缓福轩的人更是爱搭不理的。
如今她这一巴掌下去可谓使足了力气,不仅扇的慎儿歪了头,嘴角都淌出了血丝来。
慎儿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她自然不能说实话,总不能说这银子是年侧福晋给的,要她害耿格格的吧?
她跟在耿格格身边有几年了,知道若不说实话还有条活路,说了实话就是死路一条。
耿格格见她无话可说,微微叹了口气道:“自我到王府后,你就在我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不说功劳却也有苦劳,若真要我取你性命,我做不出来。”
说着,她看向常嬷嬷道:“嬷嬷,你差人与福晋说一声,将她赶出去吧。”
弘昼知道耿格格心软,听耿格格这般说,他一点不意外。
只是可惜,他并非圣母,一向觉得做错了事儿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一听这话自然不答应,扬声道:“额娘,不行的,您之前与我说过偷东西不是好孩子的,为什么慎儿姐姐就可以偷东西?”
“那是不是只要我看到好看喜欢的东西,就能拿回家?”
耿格格神色微变:“自然不是。”
常嬷嬷也跟着道:“格格,五阿哥说的是。”
说着,她竟哽咽起来:“奴才知道您心软,可如今却不是心软的时候,若您今日不狠狠罚上慎儿一顿,以后缓福轩上下的丫鬟奴才有样学样怎么办?”
“这慎儿从前也是个听话懂事的,如今生出这样大的胆子,不过是见您病了,这样的人,您还与她讲什么情面?”
耿格格咳嗽几声道:“你们说的有道理,嬷嬷便看着办吧。”
常嬷嬷有心杀鸡儆猴一番,想叫旁人看看他们缓福轩也不是好欺负的,禀于福晋后,将慎儿打了二十个板子直接丢了出去。
慎儿虽是奴才,却只有十几岁,这二十个板子打下去就算不会要她性命,只怕下辈子也没办法站起来了。
弘昼这下才放心,蹦蹦跳跳去了年侧福晋院子。
他虽不知道年侧福晋他们到底给耿格格下的什么药,但从年侧福晋与锦瑟的只言片语中知道耿格格也无性命之忧。
他一进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年侧福晋和衣躺在炕上打盹,脸色沉沉,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弘昼却迎难而上,凑了过去甜甜喊了声“年额娘”。
年侧福晋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锦瑟忙将弘昼带到外间,弘昼无辜看向她:“锦瑟姐姐,年额娘今天是怎么了?”
锦瑟居高临下看着他,想要看看能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心理素质极佳的弘昼却是神色不减,甚至面上瞧着还有些不高兴,嘟囔道:“锦瑟姐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今天年额娘不高兴,你也不高兴,你们怎么了?”
这表情,这神态,这模样,小小年纪的他简直可以送去戏班当台柱子了。
锦瑟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没什么,今日主子心情不好,五阿哥莫要缠着主子,你出去玩吧。”
弘昼是求之不得,高高兴兴走了。
锦瑟刚进屋,就瞧见年侧福晋已睁开眼,她想了想还是道:“主子,奴才觉得这事儿不对劲,是不是五阿哥知道了些什么?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巧……”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年侧福晋就冷冷扫了她一眼,看的她不敢继续说下去。
年侧福晋冷声道:“好,就算当时我们的话叫弘昼听到了,可他才多大,就算知道不对劲,哪里会猜到慎儿身上?”
“明明是你自己办事不利,选了个棒槌,还好意思将事儿怪到弘昼头上?”
锦瑟连忙跪地认错。
等着弘昼找弘历玩了半个时辰,回来之后,发现屋子的气氛比下午更加吓人,就好像每个人头上都压着一团黑压压的乌云似的。
但弘昼头上没有乌云,他头上有的只是彩虹。
他一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去了,嘴角都忍不住扬了起来。
连瓜尔佳嬷嬷都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问道:“今日你怎么这样开心?”
弘昼笑眯眯道:“嬷嬷,我们就快回去了,方才我做梦梦到额娘的病好了。”
瓜尔佳嬷嬷也不喜欢这里,也不是说这里不好,就好像在外头做客似的,外头再好,始终没自己家里好:“奴才觉得你的美梦肯定会成真的。”
说着,她更是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快睡吧,说不准你还能再做个美梦。”
弘昼乖乖上了床。
他并没有睡,眼睛睁的老大老大,强迫自己不能睡,一直等到外头的月亮升至半空,这才起身。
今日他专程要小豆子给他弄来了鸡血,这会子总算派上了用场,将自己脸上涂满了鸡血,圆嘟嘟胖乎乎的小脸上竟有几分吓人。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很是满意,这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年侧福晋的屋子门口,守门的丫鬟直打盹,他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有一次,他听锦瑟与吉祥闲聊时说过,说年侧福晋自日日喝药后就觉浅,睡觉时屋子里不得有人。
他寻摸至年侧福晋床边,就开始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今日年侧福晋心里窝着一团火,烧的她半夜没睡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刚睡着,就听见床边有声音。
她刚眯着眼看了看,却见着床边站了个满脸是血的小孩子,迎着月光看去,这小孩子脸上,身上都是血,似来索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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