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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看書傷眼睛，你也不要看到太晚。」

楚靜韻隔著半個房間耐心叮囑著，蘇錦瑟正在挑今晚看哪本，聽了他的話抬起頭笑了笑，「放心吧，我就是備著，也不是真的會用得上。」

或者說，一定不會用上。

等到楚靜韻呼吸開始綿長平穩後，蘇錦瑟翻出一粒香丸碾碎了灑在燭火上，又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在心裡默數了十個數。床榻那邊傳來輕微的咚嚓聲，楚靜韻的呼吸聲變得更加粗沉，手也無力的垂在一旁。

蘇錦瑟馬上吹熄蠟燭並且拔了下來放到茶杯里涮了涮，那半杯殘茶她隨手潑到窗外，燒過的蠟燭揣進懷裡，又拿了支的蠟燭重插回燭台上點燃。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不過片刻便完成了。隨即她順著半開的窗戶輕身翻出，落地無聲，窈窕的身影須臾間竄入了林霜的房間，再出來時一身靛青色長衫頭髮束進發冠，儼然一派少年公子風流倜儻。

蘇錦瑟快步來到王府東北處一片竹林的外面，自從知道了楚靜韻就是狐狸公子她就開始想兩人上次見面的地點，果不其然就在王府中，那道暗門連接著王府隔壁的一處院落，因為從外面看這兩家並不在一條街上，所以是個掩人耳目出入的好地方。

現在就方便了蘇錦瑟。

從另一側的柜子里鑽出來，蘇錦瑟自然不會走大門，而是動作利落地翻出院牆，在街道拐角的陰影里林霜已經駕著馬車等候許久，蘇錦瑟鑽入車內戴上準備好的能遮住大半張臉的面具，從旁邊的木匣中取出一大摞銀票塞入袖中。

馬車緩緩前行，不多會兒便在黑夜中消失無蹤。

第21章。我錯了

群香館是永泰坊內出名的妓院，吊角飛檐的高樓，蜿蜒曲折的水榭，夜晚來臨便是一片燈紅酒綠繁華奢靡。馬車停在稍顯清淨的後門，林霜臉上也戴上了樸素的面具，他跟在蘇錦瑟身後來到後門處，躬身上前有節奏的叩響門環，不多會兒後門打開，一個人高馬大的兇惡漢子看著他。

「吃花酒去前面，大晚上的擾人清淨！」

「我家公子和天香姑娘約了此處碰面，還請大哥行個方便。」

林霜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然而他遞過去的不是銀兩而是一張黑色燙金漆描花的請柬，大漢接過來仔細端看片刻，他側過身子揮了揮手，有下人從門內走出駕走了馬車。

「顧公子，裡面請。」

大漢比了個手勢，態度也恭敬不少，蘇錦瑟搖著摺扇慢悠悠地踱步入內，另有一名童子領著他們到了一間小屋休息，待了沒一會兒小童再次敲門，這次他邀請蘇錦瑟單獨和他去往會場。林霜瞬間就想打暈對方，反正已經進到了群香館中，看樣子賭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他不信自己找不到地方，蘇錦瑟不著痕跡地把他攔住，本能告訴她事情沒這麼簡單。

「你就在此地等候。」

「……小的遵命。」

林霜雖不甘願，也只能應下。

蘇錦瑟跟著童子來到一處花廳，裡面已經有了幾個男人在等候，他們都和蘇錦瑟一樣戴著面具看不出年紀，只是身上的服裝配飾都精緻華美，一看便知非富即貴。又66續續來了十幾個人後花廳的大門啪地關上，這些人卻十分淡定，看來早就習以為常，童子又一個一個地帶著他們進到花廳內室，輪到蘇錦瑟的時候她才知道，內室空空蕩蕩只有一頂雙人小轎。

「顧公子請。」

童子將她引到轎上，轎門倏地關閉鎖緊，轎廂里沒有窗戶霎時漆黑一團。

與其說是轎子，不如說是個木盒子。

蘇錦瑟感覺身體先是往後仰倒，沒一會兒又恢復了正常，在平穩的移動中除了腳步聲她聽不到其他的聲音，抬轎子的人明顯不是普通的轎夫，他們步伐平穩度極快，就這麼過了不知道多久轎子終於停了下來，待轎門打開蘇錦瑟擋了擋眼睛低頭走了出來。

她可以肯定，自己現在絕對不是在群香館中。

怪不得光祿司抓不到這幫人，看來對方確實非常狡詐，而且準備充分。

蘇錦瑟此時置身在一處院落中，眼前是一棟十幾層高的塔樓，從外面看並沒有任何異樣，然而進到裡面卻別有洞天。燈火通明的大廳，雕梁畫柱氣派非常，從前台那裡把銀票兌換成籌碼，上到二層就是普通的賭局，骰子牌九打馬吊，再往上鬥雞斗蟲，甚至舞姬詩會應有盡有。

即便如此，也不至於吸引這麼多的人吧？

蘇錦瑟逛遊了幾圈，覺得這裡的人都異常興奮投入，空氣中瀰漫著濃馥的香氣，有婢女端著木盤來到她身邊，「公子要不要喝杯酒水？」蘇錦瑟隨意拿起一杯，剛一入口她就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五魂散。

這是從西域傳來的一種方子，和五石散混合後重調配，被官府明令禁止的禁藥！

好傢夥，這是黃賭毒俱全了啊！

蘇錦瑟端著杯子繼續在場子裡晃悠，趁人不注意把其餘的酒水倒進花盆裡，五魂散這種混合後的禁藥要比單獨的某一種藥物效力強的多，雖然只喝了一口卻還是讓蘇錦瑟腦子微微發燙。她想著不能打草驚蛇，就也混入人群中賭了幾場，輸多贏少看上去和一般的賭徒沒什麼區別，只有最後將籌碼兌換回銀票的時候才會發現，她其實暗戳戳地贏了不少銀子。

再次坐上轎子回到群香館的花廳已經快要五更天了，林霜雖然看上去不動如山，心裡卻急的想要衝出去，好在這時候蘇錦瑟跟在童子身後回了房間。她腳步虛浮身形搖晃，林霜趕緊上前把人扶住，卻沒有聞到什麼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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