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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蛮狠的,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恶心顾承中或是恶心林阳的同时,我自己也被恶心得妥妥的,这就叫痛并快乐着?一如此刻,林阳把我挡在身后让许墨轩道歉,我心里冷笑,到底是愧疚呢,还是真情使然?
我现,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用正常的思维去揣测一个人的行为了。
许墨轩一脸嘲讽的笑,我估计他和林阳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不然不会这么拆台,关系好应该清楚林阳的性格,虽然看起来温和,但是说一不二的,这么对着干,是没好果子吃的。
可许墨轩,明显没明白过来这一层。
“道歉?林阳你他妈有没有搞错?让我给一个表子道歉?”许墨轩歪着嘴巴看我们,好一副放纵不羁的二世祖模样,呼风唤雨习惯了吧,好面子得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要他跟我道歉,那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么?
他冷笑说,“那天在卡萨的账我一直记着呢,要不是你说那是你小叔的场子,我他妈早就找人去砸了!感情你早知道这女人是那边的小姐才护着?你把我许墨轩当什么人了?”
许墨轩一口一个表子,一个口一个贱人,听得我三个舍友都火了,我站在林阳背后,看着他的后脑勺,忽地想起什么,低头看他的手,手掌心握成拳头紧紧捏在一起,轻轻地颤动着,我乐不可支,刚想笑,他已经抡起拳头砸向许墨轩,雨点似地拳头落下去,没几下就把人打得青脸肿,身边为了一群人观战,自然是把保安也引来了,拉开了过后,有人要报警,许墨轩捂着流血的子指着林阳说,“都给我等着!今天这账,我给你记住了!”
林阳淡然地站在一边,甩着手腕儿,满不在乎地说,“下次嘴巴放干净点。”
然后人就走了,我站在人群里,一脸的淡然,好像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似地,我看着两米之外穿白色短袖挺刚健如一株成年的白杨树的男人,心里一阵暖风刮过,到底是温暖了寒冰笼罩的心。
他恰好回过头来,清澈澄亮的而目光和我视线对上,一眼万年的感觉,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只是这眼泪,早就干涸在无人的深夜里。
我淡淡收回目光,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顾清,“清清,咱们还去吃饭吗?”
她们三人一直打量着林阳,好奇的,或是探究的,回过头来看我,猛点头说,“去啊!当然要去!”
顾清问林阳,“哎,小唯的欧巴,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看在你刚在狂揍那混蛋的份上,我现在隆重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赏个脸呗?”
林阳一直看着我,好似在等我的意思,如沐春风般的笑,萦绕在我脸上,我心头一颤,真的很讨厌现在的感觉,可言语都是欲盖弥彰,我转身往前走,兀自离开了,听见被后顾清他们怂恿着他跟上来找我。
他无声的走在我身侧,身上有我熟悉和想念的气息。可明明就在身侧,我却觉得,好远好远,看得见,抓不住。
从学校出来,一只往前走,是条柏油马路,顾清和婷婷、芸芸有说有笑走在前面,我和林阳走在后面。我沉默着,他也沉默着,只觉得这条路很长很长,永远都走不完那样。
路上,他悄悄拉进距离靠近我,垂在裤腿边的手掌刻意却假装不经意地摩擦我的手,一下子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他想牵我的手,却不大好意思,只能靠这种曲线救国迂回的方式一点点试探。
很可惜,我已不是那时候的杨小唯了。天真烂漫,满心欢喜,对身边的人全是怦然和爱慕,他伸过来摩擦的手,每晃动一下,我的心就跟着跳动一下,沉沉的,特别激动。
可现在,我满心的怅然,在他的手指勾到我手指之前,我迅抽离,将双手抱在胸前,淡然地目视前方,站在红路灯路口等红灯。
他没抓到我的手,有点尴尬失望,抬起手,一如既往掩饰尴尬的动作,挠了挠后脑勺,余光在打量我。
我知道,他这是在试探我。试探我是否还余情未了,试探我是否固执倔强。
我全都知道。
祝思思说。欲情故纵,要做就要做全套,不能太容易叫人的手,一点点地勾着,在他快失望的时候放出去一点儿苗头,勾住了,心心念念,舍不得放。
绿灯跳了,我们往前走,对面过来的人很多,自行车电动车流动的人群,我单薄的身子走在其中,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挡在我肩膀上,把我护在臂弯里,和来往的人流隔开距离,以免被碰到。
仿若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少年清润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温声提醒说,“小心。”
我没忍住心里的触动,抬头看着他,跌进那一双澄澈如水的眼睛里,看到了带着沧桑和期盼的自己的眼睛,水光灵动,那一瞬不瞬的目光,阖黑的眸子,柔肠百结,却是无以言表。
我忘了是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眼神了。
他睫毛很长,微微突出的眉骨,宛若刀裁的浓密眉毛,星目灼灼,柔情万种似三月春风。撩拨着我这颗冻死在顾承中冰窖里的心。
那一瞬,我的心好疼。
重重的一下,钝刀一样挫在我胸口,我快喘不过起来。
我恍然明白一个词:我欲哭无泪。
那叫人沉醉动容的澄澈目光,我没跟没资格留恋。
从前的我一无所有,现在我不仅一无所有,还满身污秽。
我没资格。
走到马路对面,我连忙推开他,保持距离,他迟疑地收回手,心疼又无奈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快步走在前面,提醒自己现在的状况,杨小唯,你不能这么快认输。
该认输的人,不是你。
我们约的辣府火锅,顾清说要红红火火,就吃四川火锅好了。
要了个包间,她们刻意把林阳安排着和我坐在一起,我默不作声端起杯子喝茶,顾清点完菜后开始调侃林阳,问我们怎么认识的,林阳非常耐心回答,“高中同桌。”
三个人开始尖叫,婷婷说,“哇塞,你们那么早就开始有奸情,天,这么多年了,来,我叔叔啊。一二三——————六年了?!”
林阳点头。嗯了一声。
顾清拿起王老吉的瓶子当话筒假装成采访林阳,问他,“请问这位先生,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们家小唯的?这几年你怎么都没出现呢?我们也没听小唯提起过你。”
林阳看着我,轻声笑了笑,像是在酝酿感情似的,半晌才回答说,“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了。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喜欢就是喜欢,奇妙的心动。”
我觉得挺讽刺的。
斜眼看着他,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能不在我舍友面前说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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