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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不信我立时就休了你!”
“哼哼,你敢!”蒋吕氏一改平时假装的温婉,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你以为当初你那些把柄真的一把火烧了吗?你以为没了我三皇子和庞贵妃就能信你吗?”
蒋至先虎目圆睁瞪着蒋吕氏,心里面好似油煎一般,他知道蒋吕氏说的都是真的,这女人真的是艳如桃李毒如蛇蝎!母亲被逼回老家时曾经偷偷对他说,当初毒死赵氏的计谋根本就是蒋吕氏一再暗示,更不用说蒋吕氏这些年使出的种种手段了,他当初真的是瞎了眼,引狼入室,错把粪土当黄金,却害了……他一闭眼,还记得年轻时赵氏的模样,赵氏并非丑女,只是略黑了一些,却是里里外外一把手,邻里亲朋交口称赞的好媳妇。
可是他却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悔之晚矣啊!
“送老爷。”蒋吕氏敛起脸上的戾色,又恢复了温婉甜笑,她和蒋至先这一晚撕破了脸说清楚也好,有些事也不用顾及许多了,他们俩个说是夫妻一体,却非恩爱之情,多少年了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一起向上爬,蒋至先有今天,绝离不开她吕春英,她才不会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这片江山,交给别人的儿子!
蒋至先低着头出了门,肚腹之内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针刺似的疼,走出正院,他抬头望向天空,满天的星宿都似嘲笑他一般,就算他权倾朝野,竟连自己的长子都要保不住……他握了握拳,咬了咬牙无论如何也要保自己的儿子!心念电转间已经想了几十个主意,却一个主意也拿不定,他踩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脚下忽然一晃差点摔倒,幸亏身边的长随扶了他一把。
蒋佑明夫妻此刻也是难以入眠,林慈恩先是把两个儿子安置在外间屋睡,又特意嘱咐了满嬷嬷不要离两个孩子左右,这才回了里屋,蒋佑明正坐在床上呆。
“大爷,那牌位是你放的?”
“那牌位漆都掉了怎会是我放的。”才知自己生母是谁,竟又见了她的牌位,可怜他竟然不敢上前去认生母……他这个儿子做得窝囊!
“那又是何人所放?”
“不管是何人所放都是敌非友。”
“此话怎讲?”
“你我原本可以装傻,倒可以在那毒妇的手下勉强偷生,那毒妇与庞贵妃交情深厚,在京里京外手不知道伸出去有多长,连父亲都要让她三分,如今牌位的事一出,她必定以为是我所为,怕是要容不得我了。”
“那又如何,你是蒋家长子,我是蒋家嫡长媳,她说到底不过是继室,又能如何?”
“继室?谁敢提继室二字?连父亲都不敢吭声替我母亲正名。”
“咱们不妨捎信儿给老太太……”
“老太太糊涂啊!当初她就该把这事的来龙去脉偷偷的告诉了我,她走时拉着我的手不停的掉眼泪,我还以为是她舍不得我……”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是得迎老太太回来,有老太太在,太太至少不敢为所欲为……”
“明天我亲自写信,不行的话就亲自跑一趟,无论如何也要把老太太接回来。”蒋佑明说道。
他们夫妻秉烛而谈,从四更天一直谈到鸡鸣拂晓……
除夕这一夜,蒋府彻夜难眠。
初一一大早,满府的下人都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拜年,主子们倒都起得早,收拾停当先去拜年,再回院子撒赏钱。
朱么娘偷眼看蒋佑昌的脸色,昨夜蒋佑昌回了屋倒头就睡,倒是她翻来覆去的想着事情,这蒋家似是要有大事生……
“二爷……”
蒋佑昌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只是低头让丫头替自己整衣裳。
“二爷!”
“有什么事快说!”
“昨夜的事,二爷就不觉得蹊跷?”
“有何蹊跷?”蒋佑昌抬眼看朱么娘。
“二爷即不觉得蹊跷那为妻的也不说了。”
“你不说就不说。”蒋佑昌看了她一眼,大步出了门。
“你!”朱么娘强压住火气,“来人,叫喜嬷嬷来。”她要忍,她都忍了这么久了,只能继续忍!
初一大宴,这次脸色淡淡的是蒋至先,面带喜色的是蒋吕氏,下面装傻充愣陪着一起演戏的是蒋家的儿子和儿媳。
蒋佑明撩了衣服跪下,“父亲,儿子见这满府的花团锦簇,十分想念远在江西老家的老祖宗,儿子想……”
“如今运河封冻,老太太身子不好,要接上京也要过了端午以后。”
“是。”蒋佑明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终究没有再说别的,现在蒋至先是他唯一的靠山。
“老三媳妇,老三怎么还没到家?这年都过去了……”
“回老爷,三爷在信里说今年天冷河水都冻了,只能改走旱路,这风雪又大,这才耽搁了行程,正在往家里赶呢。”
“嗯,诺大的年纪了,也是一方父母官,竟如此的没有成算。”
“是。”
“我也知道你一个人在家带着孩子不易,这回老三回来再走,你就跟着去吧,后衙里没有一个掌印的太太,不像话!”
“是。”
“老大啊,你不是常说吗?在京里呆了快有三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地方上的情形,这与你的仕途不好,去年冬月里我就开始琢磨此事了,正好山西布政史出缺,我准备保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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