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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按照标准,午餐绝对不能吃到如此品质的饭菜。之所以能品尝美食,与刑警老楼对面的餐馆有关。对面餐馆由联络员常总近买下,重装修,聘请了高级厨师。专案组按市局制定的用餐标准付费,餐馆则按照“标准”按时送来午餐。
今天午餐是红烧牛肉,大家正吃得香,田甜突然放下筷子,道:“受害人丁丽脖子那一刀切得狠深,刀法利索,而且切的是静脉。侯大利,你是政法大学刑侦系毕业,多少学了点东西。让你下手,你能不能分清动脉还是静脉?”
“会不会聊天哪,什么叫多少学了点东西?我能够分清楚动脉和静脉。”侯大利没有放下碗,吃得香甜。
葛向东想起卷宗上的现场相片,干呕数声,道:“别看我,我分得清楚动脉和静脉。”
侯大利毕业于政法大学,能分清颈部动脉和静脉很正常,葛向东分得清楚则有些出乎田甜意料:“你为什么分得清楚动脉和静脉?”
葛向东道:“我学美术,研究过人体结构。”
田甜道:“学美术的,为什么当警察?”
葛向东胖脸上挤出一个恶狠狠的白眼,道:“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为什么当法医?”
樊勇大口嚼红烧牛肉,津津有味地听两人辩论,当田甜目光转来时,主动承认道:“我分不清动脉和静脉。”
田甜道:“樊勇警院毕业都分不清颈部动脉和静脉,更别说普通人了。从现场勘查报告来看,凶手非常从容,一点不慌张,从这点来说,极有可能是有意为之。所以我判断此人是医生、屠户,或者从事过相关行业。”
葛向东胖脸上肌肉抽搐,道:“拜托,你们别在吃饭的时候讨论案子,要讨论案子也行,不要讨论得这么恶心。”
朱林默默吃饭,似乎没有听到大家讨论。
田甜原本存了在吃饭时间给大家添添堵的恶味,谁知只有葛向东略有不适,其他人都很淡定地吃饭,没有被“血腥”吓住,顿觉无。她停下说话以后,父亲蹲在监狱里吃大白菜馒头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情绪顿时低落,食欲全无。
午饭之后,侯大利回到档案室。
档案室是里外套间。里间装有门锁,专门用来装档案。前间六张椅子和一张大桌子,专案组成员可以在此阅读档案。
侯大利进入档案室后,笑容消失,神情严肃地将四套卷宗装入柜子,留下蒋昌盛案卷。
杨帆遇害不久,蒋昌盛在世安桥附近落水死亡。法医现蒋昌盛头部塌陷,落水前曾被钝器重击,然后掉入水中溺亡。
在小会议室讲述蒋昌盛案子时,侯大利表情平静,纯粹以专案组民警角度进行客观描述。此刻独自面对案子,他双手按住额头,脑中浮现出当年那一抹红色。
卷宗里有蒋昌盛尸体相片,蒋昌盛尸体在水中浸泡之后完全浮肿,与杨帆落水后状况非常相似。
出事地点接近,尸体状况相似,不同之处是杨帆没有受伤,蒋昌盛落水前受到过袭击。
长期以来,杨帆案丝毫没有头绪。侯大利到山南政法大学读书以后,随着水平提高,越来越认识到破案机会实在渺茫,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以前是在绝望中坚持,如行走在黑暗的隧道之中,前面没有任何光源,虽然努力向前,不免绝望。蒋昌盛案犹如前行隧道里依稀可见的光源,这个光源或许只是幻觉,但也让他感到希望。
下午,专案组继续开会。
朱林来到专案组以后迅“蜕化”,端起保温杯,活脱脱一个标准消瘦版本的中年油腻男。当他放下保温杯,谈起案子时,这才恢复老刑警支队长的气质。
“现场,现场,还是现场,现场才是破案的源泉。五个案子是积案,并不意味现场全部消失,将现场和卷宗结合起来,才有可能在看似没有生过的影像背后,找到隐藏的真相……专案组从人员来说相当于一个探组,分成两个小组,侯大利和田甜一组,葛向东和樊勇一组。从今天开始,读案卷,走现场,从头开始做调查。”
在退休之前哪怕能仅仅破掉一个命案积案,朱林也能求得心理安慰。破掉“仅仅”一个积案并不容易,因为命案生之时,刑警支队汇集了全市刑侦最强力量,没有破案,说明案件有特别难度。
命案积案因为时间长久而少有人关注,加之这类积案又有特别难度,专案组是否破案都没有太大社会影响。在这种情况下,若专案组不能主动寻找任务,队伍将无所事事,无所事事的后果是队伍涣散。队伍若是涣散,专案组将成为真正的墙上装饰。
座谈会结束,葛向东和樊勇前往丁丽案现场,侯大利和田甜前往蒋昌盛案现场。
专案组暂时只有一辆警车,葛、樊小组将警车开走,侯大利开越野车前往蒋昌盛案件的案现场。
“田甜,你不用开车,今天我当驾驶员。”
侯大利和田甜是搭档,前往现场若是用两台车,未免太隔离。
田甜稍有犹豫,坐上了e级越野车。
“豪车就是豪车,提快。”
“还不错,加到一百码只用六点一秒。”
两人在搭档前只是见过几面,完全不熟悉。聊了几句以后,田甜不再说话,靠在座椅上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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