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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摆布陈设都和旧时一样,绫罗绸缎卷成一卷,次第安放在摊位上,花样精巧绣工了得,几面双面绣的蚕丝扇立在店前,向挽目不转睛地看,像极了从前在府里惯用的那一把。
她有点激动,像回到了初一十五上完香同姊妹逛缎子铺的时候,那时她总要挑几匹的,一面摸着绣面一面想,双蝠的样子稳重,又是鸦青色,适合给爹爹做外袍。牡丹富贵,水檀色的底面又不大张扬,做成裙子母亲一定喜欢。
上回二哥从边关归来,说是缺个剑穗儿,不晓得能不能找着丝棉。
小妹想要个棉手闷子,要毛茸茸喜庆些的才好。
她望着沉默的绫罗绸缎,好似在望着一位精心挑选的姑娘。
&1dquo;去看看。”低低的嗓音像是蛊惑,在她耳边说。
向挽笑吟吟地点头,迈上台阶,习惯性地做了一个拎起两边裙摆的动作。
但她抓了空。
她一瞬就愣下来,停下动作,望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和紧贴着双腿的牛仔裤。
然后她退了一步,缓慢而绵长地呼吸。
晁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空无一物的手心。
向挽转过身,一把抱住她,把头埋在她颈间,无声地哭泣。
不是想绸缎,是想穿上的绸缎的爹娘兄长和姊妹,她克制太久了,她想都不敢想。
她同于舟说,同自己说,缘来缘去,自有定数,昨日种种,全当已逝。
今日重来,只作生。
可如何能当作生呢?
世间是否还有第二个这样的可怜人,过黄泉时忘了喝孟婆汤,只能凭借自己剥骨拆筋地遗忘。
她遗弃的是记忆么?不是,是她自己。
是活了十八年的向挽。她要先将向挽送入坟冢,才能够给往日情仇立碑。
&1dquo;晁。”她哽咽着轻轻叫她。
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再唤她&1dquo;晁老师”。
她好像忘了跟任何人说,自己也会害怕,怕孤独,怕被驱逐,怕被遗弃,怕没有任何人记得她,在乎她。
甚至怕自己永远都没有底气说出——你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你可以,永远不离开我吗?
第6o章
几乎没有被人这样抱着哭泣过,更别提是向挽。
晁以为她会喜欢这个地方,但没想到让她破防了。
但她心酸的同时有一点高兴,因为她有感觉到,向挽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向别人示弱过,否则她不会哭得这么崩溃,呼吸了几次都难以抑制鼻腔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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