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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治尘嗯了一声,与裴勖之擦肩而过,目光在他身上略停,却只在门廊下候着,并未先走。
“阿罗,那日我的确打算与你绝交,”裴勖之远远看了眼谢治尘,自嘲一笑,“贵妃娘娘想必也乐见其成。”
青罗问:“你假托病了,叫我去,我若不去,便是没将你这个朋友放在眼里,你便借此与我绝交么?”
裴勖之挠挠头,有几分被拆穿的无奈,“不错。”
青罗又问:“你说预备送我做贺礼的昙花,是太子妃种的么?”
裴勖之有些吃惊,“谁与你说的?”
青罗蹙眉望着他,“猜的。”
裴勖之愕然,她还是他认识的阿罗么?从前的阿罗凡事不会多想,因而活得简单快活。
他还是头一回看她扮作男子,乍一瞧,的确是个容貌精致的少年。
只那双眼骗不了人,少年岂会有这既饱含姑娘家的柔情,又透着些微倔强的眸子?
“那盆昙花,是太子夫妇托我转送给你的。”
青罗不解道:“他们为何不自己送?”
夜色沉寂,月华如洗。
裴勖之轻声道:“阿罗,太子身后是整个国公府,不能再多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周名将了。”
青罗惊讶道:“我阿舅么?”
“嗯。”裴勖之点头。
青罗垂眸想了片刻,心底疑惑:他是说,父皇忌惮大哥?
琉璃乍碎
青罗眸中尽是茫然之色,“大哥是储君,父皇迟早要将这江山交到他手中,为何忌惮他?”
裴勖之的嗓音低得几不可闻,“迟或早,阿罗以为没分别么?”
青罗脑中隐隐有个念头,一时却无法拨开那重障目的迷雾。
裴勖之低头望着她,继续道:“储君不过占着储君之位,圣上可不只一个子嗣。”
青罗暗自心惊,大哥很早便被立为储君,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储君还可换个人做。
裴勖之将那短马鞭握在手中,来回顺了顺,“储君本就有资格继承大统,若他又锋芒过甚,得朝臣拥戴,为人君者恐会寝食难安,疑他生有野心,欲早日取而代之。”
青罗倒吸一口凉气,可父皇与大哥毕竟是父子,父子之间何需猜忌至此?
所以,母妃要她避嫌、裴勖之欲借故疏远她,皆因顾虑父皇多疑,她与裴勖之交好,她身后的阿舅便有结交太子之嫌。
从前她与裴勖之都小,稚子情谊,父皇或不当回事,如今他们长大了,若过从甚密,难保父皇不会起疑。
当初她若挑中裴勖之做驸马,父皇恐怕也不会答应。
裴勖之看出她已明白,又道:“陛下的其他皇子未必没有一争之心,旁人姑且不论,太子被黜,便轮到排在他后头的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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