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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拆掉了游乐园还不够,回到了蒋宅,蒋荣生让人把东厢房也拆掉了,里面所有的雕塑作品,画架,石膏,画具,锯子,通通挪走,东厢房重新改为花房,就跟原来的一样。
过山车是一个巨大的项目,拆起来需要时间和工程安排,但是房子不同,一个星期就拆掉了,改为了花房,中间镂空了,种满了坠着花苞的玉兰花。
没有画室,没有游戏机,没有马丁靴,身边的人也完全不会提起某个人。
这是一个完全没有颜湘的世界。一切都正常无比。
可是蒋荣生还是觉得有些不满意,他有时候想着哪里还可以拆毁,重新再来。
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地步。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弄两个危险的弹,把整个世界毁灭掉,把颜湘的痕迹彻底清除掉。重新再来。
但是他的确没有能力去毁灭整个世界。这时候,他就会把目光转向自身,一步一步地走向边缘,极端。
毕竟那些挥之不去的痕迹,其实一直藏在他自己心脏之上。可能毁灭了自己的心脏,他才能舒服一些。
就在这一天,蒋荣生站在高楼之上,往下眺望的时候,身后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蒋荣生本来不太想接电话,然而心念电转间,他还是划开了电话,漫不经心地接了起来。
“哥,你在哪?我怎么找不到我妈了?”
他的声音就那么突然出现了。
颜湘的声音。
带着点茫然和无助,软乎乎的。
像绚烂的流星一样突然降临,在意想不到的,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那个一直在睡觉的小孩,狠心的小孩,不会给予他爱,沉甸甸的果实的小孩,在电话里问他在哪里。
蒋荣生的手指瞬间捏紧了电话边缘,指节几乎白。他感觉左胸口处有个东西在皮肤之下,狠狠地朝着前面撞了一下,那一瞬间,几乎整个身体都凝滞了,有点疼。
其实是很疼。
爱情是什么,至今也不懂,无法用冷静客观的语言去描述它。
只能用一些细枝末节去侧写它。只是想要想跟一个人在一起,一个想要看见他的,了解他的,关心他的,知道他的头喜欢用哪瓶洗水才能让他的头没那么卷,知道他不喜欢穿奢牌不喜欢穿订制,只喜欢穿网上买的百来块的T恤,因为这样画画弄脏了不会心疼,知道他喜欢听哪几温柔的英文歌,直到他不喜欢晒太阳,知道他玩游戏总是会卡在哪几关,知道他吃东西的感到幸福的时候会不会眯起眼睛笑,知道他高|潮的时候会不会流眼泪。
那个人还要很可爱,很温柔,一直在身边,转眼就能看见,满足自己的掌控欲,要像初雪一样纯粹又柔和,总是让眼底的某一块情绪为他柔软塌下去,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心脏就很疼很疼。
几乎无法自拔。
蒋荣生握着电话,没有说话。眼睛抬起来,冷冷地看着前面的玻璃。窗外的日光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左手那枚素圈一直没有摘下来,与日光相盈,渡上一层金色的温润光晕。
“哥!哥哥,你在哪?怎么不说话,我只记得你的号码了。”
“在公司。你在医院待着,配合医生的检查,我现在过去。”
蒋荣生没有挂电话,拿上西装外套,边走,边跟周容交代公司的事情,然后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这么匆忙,蒋荣生也没有吃罚单,很守规矩地等红灯,礼让行人。
他像个神,好像只在颜湘的感情上失控。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再在一起了。明明准备了很久,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也清除了很多曾经的痕迹,但是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还是忘记了所有。
长长的,圈着脖颈的链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交换了位置,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里。
捏着链条的那一个人,左手的无名指戒指上刻着以奴隶视角的话,“抓住我!且送我去见我的主人,你将获得一枚金币!”
链子的另外一端,那个人左手无名指也有一枚指素环,从未摘下,上面刻着“主人”,反而是被链子圈住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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