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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自然是有理的，但在薛夫人看来却是完全没必要对安乐公主费这等苦心的，就当养一只金丝雀便好，一旦大厦倾毁，这只金丝雀也就没了用处，反而只是累赘。

  &1dquo;有这个必要吗？”薛夫人道：&1dquo;她是苏后之女，多少人恨不得啖其皮肉，只怕反而让民心不稳。”

  这话其实说得有些自欺欺人了。皇帝皇后高高地远在宫中，老百姓也就是听个传说，也更不知道安乐公主是何方神圣了。黎民心里更憎恨的却是当地不恤民力的贪官污吏，虽然这些贪官正是皇帝任命的。

  只有那官场中人，知道苏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恨她败坏祖宗基业。

  沈度道：&1dquo;中州气数未尽，还有李家撑着，谁也说不准还要等多少年，可安乐如今却是冀国公夫人，总不能一点儿民生不知。”

  薛夫人却说不过沈度，只担心自己儿子为姬央所惑，&1dquo;但愿你是真的这么想。”

  &1dquo;阿母这话是何意？”沈度问道。

  薛夫人跟自己儿子讲话也没那么多讲究，直言不讳地道：&1dquo;安乐艳夺天下，我是怕你把持不住，步了皇帝后尘。”

  沈度哂笑一声，&1dquo;阿母多虑了。”

  却说沈度辞了老夫人和薛夫人，领了姬央沿冀并两州交界处往北走，经大6泽往巨鹿。

  大6泽是天下九泽之一，汇九水于一泽，其广千顷，其势浩浩，一眼望去不见其缘，真道是&1dquo;茫然涵虚混太清”。

  洛阳宫中虽有鸿池，冀州之内亦有衡水，其广阔无垠却又哪里及得上这天下九泽之一的大6泽。

  姬央一看到那波光潋滟的湖泊，不由赞道：&1dquo;其广如海矣。”她没有见过海，只在书上看到过，所以才会有井底蛙之叹。

  沈度侧头道：&1dquo;远不如海也。”

  姬央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这么大都还不如海啊？旋即脸色绯红不好意思地道：&1dquo;我没有见过海。”

  女子本就很少外出，没见过海是理所应当，沈度正想随便安慰一下，结果就听姬央欢喜地道：&1dquo;郎君，听说冀州就东临大海，你下次若是往东巡边，可不可以也带我去看看？”

  这可真是得寸进尺了，却哪里还有下一次，实际上这一次沈度就已经颇为后悔了。姬央是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好看。一双水洗似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饶是沈度心硬如铁，但奈何昏君妖后还在，姬央还是安乐公主，所以表面文章沈度还是得做的。所以同意姬央在黄昏落脚后出去逛逛。

  这可就不得了了，沈度完全不懂女人可怕的购买力。

  安乐公主回到客栈的时候，身后跟着的丫头、婆子包括侍卫在内，手上全抱满了的东西，塞满了半个马车。

  吃的有各色蜜饯、米糕、桃片，瓜仁&he11ip;&he11ip;玩的有泥人、面人、糖人、摩睺罗&he11ip;&he11ip;戴的有木钗、银簪、绸花、绣花囊&he11ip;&he11ip;甚至连布都买了几匹，也不知那位用来做什么的，因为这些布即使是做安乐公主的擦脚布都够不上资格。

  第19章远足行（中）

  昨儿晚上姬央在客栈里兴致勃勃地翻拣这些东西，看得沈度直皱眉头，&1dquo;你买这些布做什么？”

  姬央道：&1dquo;这都是百姓自己家里染的布，我看那个大婶儿叫卖得可怜就全买了。而且这颜色染得挺好的，你看看？”姬央将布抱到沈度眼前。

  &1dquo;我是问你买来干什么？”沈度看着那靛蓝花布道：&1dquo;你又不用这些，难道买来扔？”

  姬央睁大眼睛道：&1dquo;怎么可能？我以后可能都没机会来这里呢，买来做个纪念也好啊，看着它们我就会想起这一趟呢，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出来呢。”姬央甜滋滋地笑着。

  如此一来你叫沈度还能说什么？只能皱着眉头道：&1dquo;这些米糕又存不久，你买那么多也是为了留个念想？”

  姬央不好意思地道：&1dquo;这倒不是。就是那卖米糕的小贩我瞧着太可怜了，嗓子都喊哑了也没卖出去几个，我就帮他全买了。你是没看到他脸上的那个笑容呢。”姬央一想起就开心。

  因着姬央是一片善心，倒让沈度不方便责怪她了，只是散财童子未必就叫人喜欢，以至于沈度再次后悔当时仓促的决定，带着安乐不次于带了个大麻烦。所以姬央说下次还要去东海，沈度哪里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