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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单说冷脸寡言这一条啊,别的咱们先不讨论。”裴溪亭说,“你这性子,不好在于表面,脸冷话少,不容易亲近,而且若是遇着跟你性子差不多了,那我简直没法想象。”
“可我没有遇见性子跟我差不多的。”宗随泱看着裴溪亭,突然这样说。
他为何说裴溪亭是他的劫,便是因为裴溪亭的性子,既坦率又凶猛,偏偏还如此倔强执拗,被他推开了一次,还敢再冲上来第二次、第三次,仿佛只要心中有一点依仗,裴溪亭就不会害怕被他刺伤。
裴溪亭啧了一声,说:“打断人说话,你有没有素质?”
“抱歉。”宗随泱说,“你继续,说我如何好。”
“你就想听我夸你是不是?”裴溪亭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哎呀呀,我就夸夸你嘛,你这样的性子,好就好在不会做中央空调。”
又是一个闻所未闻的词汇,宗随泱问:“何意?”
“大概就是说对所有人都很好,无法突显某一个人的重要性,这个形容指代词多半是用在情情爱爱之中。”裴溪亭舌尖一卷,出一声响。
宗随泱明白了,说:“某一个人和其他所有人自然是不同的,无法同样对待。”
“不错不错,你很有觉悟。”裴溪亭笑了笑,继续说先前的话茬,“小皇孙现在这个年纪,个子长,心也得长,可别让他憋着话。你们商量、交谈的时候你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有没有走歪路子的趋势,这样不好吗?”
宗随泱垂着眼,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把小皇孙保护得很好,也看管得很好,但你管得住他的人,你能管得住他的心吗?他每天在琢磨什么,你能桩桩件件不落吗?”裴溪亭说,“殿下,人和人是需要沟通交流的。”
俄顷,宗鹭进入房间,站在他五叔和未来的五叔叔中间,暗自紧张。
宗随泱看向他,说:“你不想走,那就先别走,但有一条,不许擅自胡闹,否则我打断你的腿,谁劝都没用。”
“谁”在一旁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宗鹭嘴角弯了弯,立刻说:“谢五叔,我一定不胡来。”
宗随泱说:“去练字。”
“是,我这就去。”宗鹭捧手行礼,侧身时感激地看了裴溪亭一眼,轻步出去了。
来内侍站在不远处,见了他立刻迎上来,轻声问:“怎么样?”
“今日不走了。”宗鹭说,“裴文书果真能劝五叔。”
来内侍伸手替小皇孙衣襟,轻声说:“可您先前说的那些话实在太大胆了,殿下决计不会应允,裴文书虽然能劝殿下,可这件事上,他若支持您的想法,便是给自己找麻烦,万一……”
他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只说:“总之,咱们不要让裴文书难做。”
“你放心吧,我明白的。”宗鹭倒是没顾忌,“若裴文书帮我劝五叔答应我的想法,我出了事,他会自责,也不好面对五叔,所以我不会再私下求他。既然裴文书说再等等百媚坊的消息,我便听他的,不会擅自乱来。”
“好,您明白就好。”来内侍笑了笑,“那咱们回去练字吧。”
宗鹭“嗯”了一声,带着来内侍回书房去了。
屋内,宗随泱看着裴溪亭,说:“你……”
他似是斟酌着,有难言之隐,裴溪亭心里清楚他在纠结什么,面上却佯装不知,疑惑道:“什么?”
宗随泱面无表情地端详了裴溪亭片刻,实在无法笃定他是否忘记了昨夜的事情,毕竟这人有前科,而且演技已臻化境。
“殿下?”裴溪亭催促。
宗随泱没有说话,昨夜的吻虽说是裴溪亭主动挑起的,但他也回应了,所以不算是裴溪亭趁着酒醉耍流氓,而是花前月下,气氛暧昧,他们都意乱情迷。
“没什么。”宗随泱收回目光,“以后少喝酒。”
“那怎么行?”裴溪亭笑得像只餍足的小狐狸,“酒可是好东西。”
他要是不喝酒,怎么找机会一亲芳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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