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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大约也怕她听见闲言碎语。
因她们母女受宠,宫中没人当她的面说什么,自幼玩伴也都是母妃掌过眼的,会嘲笑她跛脚的,想必到不了她跟前。
她竟不知凤仪在父皇面前叫她瘸子。
兴许是父皇这样提过她。
父皇因此嫌恶她吧。
她若将这足疾治愈,父皇还会嫌她么?若是不成,她跛得越发明显了,父皇又将如何?
青罗打了个寒噤,喃喃道:“本宫再想想。”
许如珩却道:“老朽年事已高,手不稳当,若要动刀,须有帮手,老朽小徒可堪一用。”
青罗问:“此事不论成与不成,万不得泄露半分,连本宫母妃都要瞒着,先生那位弟子信得过么?”
许如珩并不多言,只道:“公主放心。”
谢治尘还睡着,青罗去卧房看过一回,又在西园水阁修了会儿花枝,心头乱得很,不知怎么,忽想起黄珍儿就关在前园。
前世此时,黄珍儿已在咸真观出了家。
咸真观与公主府相隔不过三里地。
母妃事后得知她以黄珍儿要挟谢治尘,狠狠将她训斥了一顿,然而木已成舟,气归气,怕她机关算尽又落不了好,便叫她将黄珍儿赶远些。
她没听,一则着实有愧,再则,她以为人在跟前放着反倒好,不怕她与谢治尘背着她暗中往来。
如今再看,谢治尘连与黄珍儿共处一室都怕折辱了她,岂会舍得与她暗通款曲?
刀剜之痛
内侍推开门,黄珍儿正侧身倚着榻上凭几,对着遍布黑白棋子的棋枰出神。
想是听见了响动,眼角余光亦瞥见地上光影有变,察觉到门外站了人,右手在簟席上一撑,直起身来,目光却未离棋枰。
大约以为是送膳食的仆人。
青罗没进门,站在廊檐下问:“黄姑娘恨本宫么?”
黄珍儿闻声转头,只一眼,便下榻整衣,屈膝俯首,行了个万福,“珍娘祝公主与驸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前世今生,青罗第一次与黄珍儿这样说话。
上一世因好奇谢治尘的意中人生得何种模样,成婚前曾远远看过她一回,第二面便是在咸真观。
这一世,她在黄珍儿面前不似前世那般负疚,且黄珍儿小她一岁,她又是前世回来的,上下一算,比她小了七岁,对着她,便如对着个孩子似的,无甚挂碍。
青罗的裙裾拂过门槛,走近了,细细打量人。
黄珍儿身段娇小玲珑,眉目婉丽,肌肤有着南地女子的白润细腻,与谢治尘也算郎才女貌。
谢治尘待她冷若冰霜,倘若娶的是黄珍儿,必不会如此待她吧。
不知他可会对黄珍儿笑。
青罗怔了片刻,竟记不起谢治尘可曾笑过。
她在榻沿坐下,低头去看黄珍儿的棋局,抿唇笑道:“他属意的是你,怎会与本宫永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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