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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他突地“哎呀”一声,道:
“小伙子,你不出三天,大难就要临头,难道你不知道吗?”柳鹤亭心头一跳,暗忖:“是了,今夜我遇着的尽是离奇怪异之事,说不定近日真有凶险,这老者如果是人,武功如此高妙,必非常人,也许真被他看中了。”
只见这老者突地长叹一声,缓缓摇头道:
“老夫被你救了那么多次,实在无法不救你一救,只是——唉,老夫数十年来,从未伸手管过武林中事,如今也不能破例。”他双眉一皱面上立刻换了愁眉苦脸的表情,仿佛极为烦恼。
柳鹤亭生性好强高傲,从来不肯求人,见了他这种表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却听他又道:
“你武功若稍为高些,大约还可以化险夷,只是——哼!不知你是从那里学来的功夫,实在太不高明,怎会是别人敌手?”
这话若是换了旁人对柳鹤亭说出,他便是拚却性命,也要和那人斗上一斗,只是他方才实在被这老者的身法所惊,心中反而叹道:
“我自命武功不错,如今和这老人一比,实在有如萤火与之皓月,唉——他如此说法,我除了静听之外,又能怎地。”心念一转:“唉!我如能从这老人处学得一些轻功妙诀,只怕比以前全部学到的要多。”这白老人目光动也不动地望在他脸上,似乎早已看出他的心意,突又长叹一声,插言道:
“老夫一身绝艺,苦无传人,数十年来,竟连个徒弟找不到,唉……如果……”他语声一顿,柳鹤亭心头却一动:“难道他想将我收在门下?”却听这老人又自接着正色说道:
“老夫可不是急着要找徒弟,只是老夫见你方才武功虽差,却有几分侠义之心,是以才想救你一命,如果你愿拜在老夫门下,老夫倒可以传你一本秘笈,包你数天之内,武功就能高明一倍。”他忽然闭起眼睛,仰望天,叹道:
“恩师我虽然破戒收徒,但却实非得已,恩师,你不会怪我吧?”此刻柳鹤亭心中已再无疑念,认定这老人一定是位隐迹网尘,玩世不恭,武功却妙到不可思议的武林异人,方才心中惊疑恐惧,一扫而空,但他生性强傲,恳求的话,仍然说不出口,呐呐地嗫嚅了半晌,终于挣扎着说道:
“弟子无知,不知道你老人家是位异人,如果你老人家——嗯……”他嗯了半天,下面的话实在是无法说出口来了。
点了点头,这老人眼睛一转,目光中更是得意,但却仍唉道:
“唉……既是如此,也是老夫与你有缘,我平生武功奥秘,都写成一本秘笈,此刻便藏在老夫脚下的靴统里,老夫一生脱略行迹,最恨世俗礼法,你既拜老夫为师,也不必行什么拜师大礼,就在这里随便给我磕个头,将那本秘笈拿去就是了。”柳鹤亭虽然聪明绝顶,但此刻心中亦再无疑念,大喜着叫了一声:“恩师。”噗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叩了几个头,只见这老人已抬起脚来,他恭敬地伸出手掌,在靴统里一掏,果然掏出一本黄绢为面的册子,热烘烘的,似乎还有些臭气,但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谨慎地收了起来。只听这老者干咳一声,缓缓道:
“好了,起来吧。”柳鹤亭遵命长身而起,目光一抬,却见这老人正在望着自己挤眉弄眼,他不禁愣了一愣,心中方自奇怪,那知这老人却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快活!竟弯下腰去,放声大笑起来。
柳鹤亭心中更奇,那知他笑声一起,柳鹤亭身后竟也有人哈哈大笑起来,柳鹤亭一惊之下,回而望,只见他身后数丈之外,竟一排大笑的走来三个白灰衣,两臂齐断的老人,走到他身侧,四个人一齐弯腰跌足,笑得开心已极,柳鹤亭心中不由惊而奇,由奇而恼,只是他亦自恍然大悟,难怪方才自己所遇之事那般离奇,原来他们是孪生兄弟四人,只是自己再也未曾想到这里。是以才会受了他们的愚弄,一时之间,他心中不禁气恼,但见了这四人的样子,却又不禁有些好笑。
“反正他们年龄都已这么大了,我纵然向他们叩个头又有什么关系。”要知道柳鹤亭虽然好强高傲,却并非气量偏窄之人。而且天性亦不拘小节,此刻他站在中间,看到身旁这四个满头白,笑起来却有如顽童一般的老人,想不到自己方才的心情,越想越觉好笑,竟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那知他笑声一起,这四个老人的笑声却一齐顿住,八只眼一齐望着柳鹤亭,像是非常奇怪,这少年怎地还有心情笑得出来,只见他笑得前仰后合,竟象是比自己还要得意。四人对望正好,心里都不觉大奇,四人都忍不住脱口问道:
“你笑什么?”
柳鹤亭目光一转,不由地笑道:
“我笑的事,怎能告诉你们。”话声一了,又自大笑起来,这四个老人年纪虽大,但童心仍炽,四人不知用这方法捉弄了多少人,那些人不是被他们吓得半死,连走都走不动了,就是见了第二个上吊的老人,便吓得连忙逃走,纵然有一两个武功特别高的,后来现了真相,也都一定会勃然大怒,甚至和他们反脸成仇。
此刻他们见了柳鹤亭被他们捉弄之后,不但不以为忤,竟笑得比他们还要开心,这倒是他们生平未遇之事,柳鹤亭不肯说出笑的原因,这四人便更觉得好奇之心不可竭止。四人面面相鹤,各各心痒难抓,突地一齐向柳鹤亭恭身一礼,齐声道:
“方才小老儿得罪阁下,阁下千万不要见怪。”柳鹤亭笑声一顿:“我自然不会见怪。”这四个老人一齐大喜道:
“阁下既不见怪,不知可否将阁下笑的原因告诉我们!”
此刻东方渐白,大地已现出一丝曙光,柳鹤亭四望一眼,只见这四人虽然须皆白,但却满面红光,眉眼更俱都生成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只是此刻却又一个个人眼瞥眉皱,象是心里十分苦恼。
柳鹤亭见了他们苦恼的神情,知道他们苦恼的原因,心道:
“你们方才那般捉弄我,我此刻也偏偏不告诉你们。”
口中却道:
“我只是想到一句话,是以才觉得好笑而已。”
这四个老人一生之中,四处寻找欢笑,但他们四人一体而生,行踪诡异,别人见到他们,不是早已吓得半死,便是不愿和他们多话,那有心情和他们说笑。是以这四人才喜欢捉弄别人,逢寻乐趣,此刻听了柳鹤亭想到一句如此好笑的话,却不告诉他们,心中越着急,急急追问道:
“不知阁下可否将这句话说出来,也让小老儿开心开心。”这四人心意相通心中一生好奇之心,说起话来,竟也是同时张口同时闭口,竟象是一个人的影子。柳鹤亭目光一转,心里好笑,口中却故意缓缓道:
“这句话嘛……”,眼角斜瞟,只见这四人眼睛睁得滚圆,嘴唇滚圆,嘴唇微微张开,竟真的是一付急不可待的神情。忍不住哈哈笑道:
“我想起来的那句话是穿蓑衣救火,”四人一呆,道:
“此句怎解?”
柳鹤亭本来是见了他们样子好笑,那里想起过什么好笑的话,不过是随口胡绉而已。此刻见他们反被自己捉弄了,心中得意,接口笑道:
“我本想救人,却不知反害了自己,这岂非穿蓑衣救火——惹火上身吗?”
四个老人齐地又是一呆,目光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象是觉得这一句话一点也不好笑,但四人对望了一眼,竟也哈哈大笑起来,五个人竟笑做一团。
柳鹤亭心中暗道:
“我今日虽被他们捉弄,却换一场如此大笑,也算得上是此生中一段奇遇,此刻还和他们鬼混什么?”
心中虽想走,但见他们大笑的神情,却又觉得甚为有趣,不舍离去,却见这四个老人一齐哈哈笑道:
“阁下真是有趣得紧,小老儿今日是第一次见到阁下这般有趣的人,不知阁下可否将大名见告,将来也好交个朋友。”
柳鹤亭笑道:
“在下柳鹤亭,不知阁下等是也可否将大名告诉小可?”
他此刻对这四个奇怪的老人,心中已无恶感,心想与这种人交个朋友倒也有趣,自老人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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