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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到&1dquo;加度”的方向盘后面，把面具扔进座位，打着了点火线。衬衫里散出浓烈的尿味儿，他的眼泪都被刺激了出来。他在深层大脑中又听见格特那仿佛从地狱里出的格格笑声。&1dquo;罗西说你是个对肾脏有偏爱的男人&he11ip;&he11ip;”她这样对他说着。现在他十分担心她总是这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好像自己不仅被她强奸，她还留给他一个畸形的婴儿。

  你是那种不喜欢离开面具的害羞的小伙子。

  不，他想，快停下来，别再这样想下去了。

  &1dquo;她的肾脏通过我的肾脏带了个口信给你&he11ip;&he11ip;”然后她的尿液浇得满脸都是，那种散着恶臭的、小孩儿烧时才会有的滚烫的尿液。

  &1dquo;不！”这一次他大声地惊呼起来，一拳打在了挡泥板的垫子上，&1dquo;不，她不能这样！她绝对不能这样对待我！”他抽回拳头，又猛击了一拳，砸在了后视镜上，玻璃镜从铁杆上掉下来，打在挡风屏上后弹了起来，最后落到了地上。他把自己的手打伤了，手指上戴的那枚警校戒指被他打裂，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问号。他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理智，准备动车辆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现停车票贴在这阳板上，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停车票上，使自己恢复正常状态。

  诺曼想起还有些钱，便从衣兜里掏出钱夹，抽出一张五元的钞票。他把费迪南德面具重戴在头上，决心忍受这个臭烘烘的玩意儿，将车缓缓地开向收费站。他把身子探出窗外，从面具的眼眶里注视着收费员。收费员摇摇晃晃地扶着收费站的门框，当他伸出手来接钱时，诺曼意识到了一件绝妙的事情：这家伙喝醉了。

  &1dquo;公牛万岁！”停车场收费员笑着说。

  &1dquo;对，”公牛斜靠着福特&1dquo;加度”说，&1dquo;为伟大的公牛欢呼吧。”

  &1dquo;一共两块五&he11ip;&he11ip;”

  &1dquo;不用找钱了。”诺曼说着，将五元钞票递给他。

  开过半个街区，他把车停到路边，意识到如果再不把这该死的面具摘掉，他就要呕吐了，这样事情会更糟。他抓住面具，惶恐地把它扯了下来，好像揪下了一只吸在脸上的水蛭。这一切都生在很短的时间里。这时他又生了一次跳跃，他的思维像一枚导弹般飞离了现实的层面。

  当他又变成自己时，他正赤裸着胸膛坐在方面盘后面等候绿灯。在远远的街角处，银行的钟表在闪烁着，时间是下午两点零七分。他向四周看了看，他的衬衫平放在车内的地板上，旁边扔着后视镜和偷来的那副公牛面具。肮脏的费迪南德看上去扁平且又古怪。它那空洞的眼睛看着诺曼，诺曼透过它看到了人行道的地面。公牛快乐、灿烂的笑容收缩成了一团皱纹，这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这该死的东西已经离开了他的脑袋。他想打开收音机，才现旋钮已经被他扭掉，很难再打开，所幸的是他设法又打开了它。还是那个陈旧的电台，汤米·詹姆斯和桑德尔斯正在唱着《小花招》，诺曼跟着唱起来。

  在另一条小路上，一个看上去像个会计师的男人坐在一辆凯瑞车的方向盘后面，带着谨慎的好奇心打量着诺曼。开始诺曼有些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对什么生了兴，很快他便想起自己的脸上仍然血迹斑斑，他用手摸了摸，大部分都凝成了血块；此外他还赤裸着上身。他必须尽快处理这些事，然后&he11ip;&he11ip;

  他弯腰拿起面具，一只手伸进去，将它举到车窗上，用指尖捏着橡胶嘴唇使它活动起来，随着音乐节奏，费迪南德在跟汤米·詹姆斯和桑德尔斯一起唱歌。他前后左右不停地活动着手腕，费迪南德好像在演奏着一曲疯狂的爵士乐。那个长得很像会计师的男人坐在那里，脖子伸得长长的，简直看呆了，由于太专注，一下子撞在了人行道旁的车门上。

  诺曼窃笑着。

  他把面具扔到地板上，在赤裸的胸口擦了擦双手。他知道自己看上去一定很古怪，而且十分愚蠢。但如果穿上那件带有尿味的衬衫情形会更加糟糕。摩托夹克就在他旁边的座位上，至少夹克的村里是干净的。诺曼穿上了皮夹克，将拉链一直拉到了下巴上。这时交通灯已经变成了绿色，旁边的那辆凯瑞车像子弹出膛一样从十字路口窜了过去。诺曼也开动了汽车，随着收音机里的音乐悠闲自得地唱起了歌：&1dquo;我看见她沿小路离去&he11ip;&he11ip;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她，漂亮的女孩儿，独自一人&he11ip;&he11ip;嗨，宝贝儿，我能带你回家吗？”这歌使他想起了高中时代，那时的生活无比美好。是这个可爱的小罗丝搞糟了一切，给他带来了所有这些麻烦。至少在他大学高年级以前还没有这么多麻烦。

  你在哪儿，罗丝？他想。为什么你不来参加这个婊子们的野餐会，你他妈的到底在哪儿？

  &1dquo;她参加她自己的野餐会去了。”公牛在耳语，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就像是没有经过思索而说出的简单但无可争辩的预言。

  诺曼把车开到路边，没有注意到&1dquo;禁止停车装载”的标志牌。他把面具从车箱地板上拣起来，它又一次摩擦着手上的皮肤。这一次他把面具转过来对着自己，从空洞的眼眶里看到了下面自己的手指，而这眼眶看上去也正在以某种方式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