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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如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人生有潮起自然就有潮落。
今年春日,崔余陡然病重,崔子更征战在外,千里奔袭赶回剑南道,却不想晚了一步,崔余已经亡故不说,还上奏周天子,请封嫡长子崔焕为新的江南王。
有那流言传出,说崔余乃是因为得知崔子更并非乃是自己亲子,是以方才大怒中了风邪而亡。
流言是真是假无人知晓,但江南新主崔焕收回兵符,崔子更从此销声匿迹。
昔日公子如圆月伴星河,如今星河犹在,乌云已闭月。
段怡回过神来,摸了摸衣袖里的带。
她一直以为,这群人过来,是想要谋取剑南,可现在看来,不仅如此。
“剑南有什么东西,需要他们争破头的,连崔子更都心动的东西。”
段怡想着,皱了皱眉头,脚轻点地,再次朝着青云巷奔去。
那袖子里的带,陡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一番折腾下来,段怡回到青云巷的时候,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过不多时,便会东方鱼肚白,天渐渐地要亮了。
倒夜香的婆子打着呵欠,压低了声音,满嘴骂骂咧咧。
段怡一个翻身,跳进了院墙,像是一道鬼影一般,快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脚刚刚落地,那雄鸡便喔喔喔的破晓,鸣叫了起来。
“姑娘回来了!哎呀裙子又沾了血,我给你拿衣衫换去。知桥早就回来了,姑娘若是再不回来,我都要撵她出去寻你了。”
段怡顺着知路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自己雪白的裙角上沾了点点血迹,想来是蹲下身去查看老神棍伤势的时候,不慎弄上的。
“事情都办妥当了么?”段怡解了衣衫,对着知桥问道。
“都办妥了。祈先生都安排妥当了,把尸体交给了顾使公,说……”知桥顿了顿,又道:
“说姑娘想让人以为顾家军是瞎子还是聋子,有人死了都不知道?老神棍虽然讨人嫌,不是个东西,但到底是同出一门,总不能让他成了个草草埋了的无名氏。”
“明日一早,应该就会得到巡城士兵现了楚大师尸体的消息了。”
知桥说着,又看了段怡一眼,“还说……”
段怡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还说段怡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连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周全。逆徒,逐出师门去!”
知桥闻言,别扭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叫我骂姑娘,我骂不出来。”
段怡换了干净的便服,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她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不我自己个骂了自己!天底下哪里有我这么贴心的姑娘!”
“天底下没有比姑娘更好的姑娘。楚大师害了姑娘,姑娘还给他收尸。我……”
知桥认真说着,却是被段怡给打断了,她推了推她的肩膀,“明儿个知路还指着我同那些姐姐妹妹比美呢,好知桥,快让我睡上一会觉。”
“不然蚩尤见了我,都要惊讶,食铁兽你怎么两条腿走路了?”
知桥愣了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她勾了勾嘴角,点了点头,一把拽起一旁捧腹大笑的知路,快步的走了出去,掩上了房门。
段怡伸手一捞,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小小的匕来,寻了那根带的缝隙,轻轻一挑。
带的缝线处瞬间被划开,里头一块薄薄的小羊皮,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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