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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迦回头，就见车那边一只小藏羚探出头来，它看到程迦，才迈出的前蹄往后缩了缩，迟疑半刻，还是走出来了。

  小家伙估计还没见过人类，不知道危险。

  小藏羚是毛茸茸的淡huang色，小小的耳朵在风里转转。它眼珠子黑溜溜的，警惕又好奇，瞅着程迦看，像天真的孩童。

  程迦屏住呼吸，连眼珠都不转。

  小藏羚犹犹豫豫地靠近，走到离程迦几米远的地方。矿泉水瓶倒了，水溢出来，淌到糙丛里。它低头去舔溢出来的水，舔一口，抬头看看，又继续舔。

  小屁股上，短短的尾巴摆了一下。

  程迦不想吓走它，甚至打消了用相机拍下这珍贵时刻的想法。

  但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安详，小藏羚一惊，撒腿就跑，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迦拿起手机，是陌生的号码。

  &1dquo;喂？”

  &1dquo;程迦，你是不是拉黑我电话了？”是方医生。

  &1dquo;啊，是的。”

  &1dquo;&he11ip;&he11ip;”方妍语气还算克制，&1dquo;你这几天上哪儿了？”

  &1dquo;不告诉你。”程迦磕开打火机，又燃了一支烟。

  &1dquo;我们那天不是约好了见面的吗？你说要来我这儿检查的。”

  &1dquo;我是病人，我承诺的话不能信。”

  方妍一时无言，半晌，叹气道：&1dquo;看来没有好转，你在躲我？”

  &1dquo;倒真是不想见你。”

  &1dquo;程迦，你不能这样。”

  &1dquo;不能怎样？”程迦冷冷道。

  &1dquo;你这脾气怎么又&he11ip;&he11ip;又躁起来了？&he11ip;&he11ip;你是不是又和人生xing关系了？&he11ip;&he11ip;你在哪儿，怎么风声那么大？&he11ip;&he11ip;我的天，程迦！你不会要跳楼吧？！”

  程迦说：&1dquo;我在羌塘拍片。”

  &1dquo;&he11ip;&he11ip;羌塘，那是什么地方？”

  &1dquo;西部&he11ip;&he11ip;挨着可可西里。”

  方妍沉默了，过一会儿，说：&1dquo;程迦，我说对了。”

  &1dquo;说对什么了？”

  &1dquo;你的病因。心理压力过大，由焦躁抑郁和qiang迫引的控制yù，和不受控制时的空虚感失落感还有恐慌感。这迫使你追求另类和刺激，导致现在你不能控制你自己&he11ip;&he11ip;”

  &1dquo;方妍，”程迦淡淡道，&1dquo;你有病。”

  &1dquo;什么？”

  &1dquo;你这种动不动就不由自主想分析别人解剖别人的人都有病，你需要在别人身上找到掌控感，你不能控制你自己不去分析别人。”程迦现学现卖，把话原封不动还给她。

  &1dquo;程迦，你听我说&he11ip;&he11ip;”

  程迦打断：&1dquo;我为什么要听你说？你很想找人听你说话吗，你不能控制你自己吗？”

  &1dquo;&he11ip;&he11ip;程迦。你说这些我都不会生气，也不会就此不管你。你越来越过分了，但你是病人，我知道你心理压力很大，你没有灵感，拍不出好的作品了，不就是因为当年江凯和&he11ip;&he11ip;”

  程迦摁断手机，扔在糙地上。

  她用力抓了几下头，又抓起手机，翻出妈妈的号码，快打出一条短信：&1dquo;你再敢把我的事说给别人听试试！”

  她关机，坐了一会儿，起来试图动汽车，还是无用。

  程迦丝毫没有打电话请救兵的想法，她把相机抱出来，在附近的糙地上拍照。过了很久，还是没有车辆经过。

  她架起三脚架，启动计时功能，摆造型自拍。

  天空，雪山，糙地，破烂的红色汽车，装bī的墨镜和行李箱，什么都可以当背景和道具。

  她微博上一溜儿海报般的照片，景色好，技术好，身材好，走高冷范。粉丝上百万，点开留言，全是夸赞，艳羡，求教。

  他们留言说，她是一个积极阳光乐观向上的人。

  所有的构图创意都拍完了，程迦坐到车顶上晒太阳，抱着相机筛选照片。

  虽然她拿不出能参赛的作品，但能用做商品的还是绰绰有余，她一张张翻看，都还不错。翻到最后，屏幕上蹦出了彭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