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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把相机还给她。&rdo;彭野的声音传来。黑狐扭头看，彭野站在车边，冷静，平静。黑狐哼笑出一声：&ldo;老七，说来我们之间有一大笔账没算清呐。&rdo;彭野眯眼看着他。一旁万哥气不过，骂道：&ldo;他昨晚废了王三，今天又把我的手……卧槽，你能不能轻点！&rdo;黑狐带来的人里有医生，正给万哥做处理止血。黑狐盯着彭野看，他也盯着他。两人都没说话。黑狐打算退出盗猎去产品链高处做货源生意，追到照片就没后患了。这地方离下个村镇不远，在这杀人属于犯蠢。他清楚彭野也了解他的想法。斗了多少年，什么仇怨都结了，什么计较都心知肚明。万哥看黑狐有一会儿没说话，不解恨，嚷道：&ldo;大哥，这些人就该给点儿教训！对眼儿！刚你开了枪，没打中，但勇气可嘉。那三张羊皮归你，赶紧剥了！&rdo;瘦瘦的对眼男人兴奋跑去车顶拖下来三只幼年小藏羚，拔出刀割羊皮，其余人一脸艳羡。有的过去指导：&ldo;慢点儿，刀口走直喽。&rdo;&ldo;剥皮，没让你割，破洞得掉价。&rdo;羊皮和骨肉刷拉拉分离撕开，鲜红的肉体掉在程迦面前的地上，沾满沙尘。程迦看着血红色的小羊，那黑黑的眼睛分明还懵懂无知。对眼儿满手鲜血，兴奋极了，第一张皮撕得还慢，后两张就快了。他很快剥完，把三张小羊皮撑起来在风里晾干。&ldo;哎哟我操，你轻点儿！&rdo;万哥瞪一眼给他治伤的医生，来了火，又看黑狐，&ldo;妈的，在他们眼里，老子们就不如那群畜生！他们抓走咱们多少弟兄，截过咱们多少货？就因为他，哥你损失了多少钱？钱先不说，听计哥说你脸上的伤就他一颗子弹打的。他还打断过你的手指，伤过你的腿。弟兄的账可以不算，哥你不能不算。今天抓到他，说什么也不能饶了！&rdo;黑狐手背在后边，相机拎着。彭野淡笑一声：&ldo;别饶，一枪把我解决了。&rdo;万哥要爆：&ldo;我操，你以为我大哥是软的？！大哥，今天一定要杀了他。&rdo;黑狐扭头看了彭野一眼，冷笑。彭野很清楚，他也很清楚，万哥希望他杀了彭野。拿以前，他真会开枪；可现在杀了彭野，他别想好走。他走来走去踱着步，看一眼万哥：&ldo;万子，你说，怎么不饶才能消气？&rdo;&ldo;杀了他啊！&rdo;黑狐：&ldo;你开枪。&rdo;万哥一愣，刚是来火，现在一冷静觉着不行，赶紧道，&ldo;打断他一只手！……妈的，咱们多少兄弟的手是他打断的！&rdo;黑狐摇了摇头：&ldo;不够。你打断他双手双脚，杀了他的人，也灭不了他的威风。&rdo;&ldo;杀了这女的！&rdo;&ldo;她算半个名人，死了你也别想安生。&rdo;两人一去一来，菜市场讨价还价一样议论着两人的命运。万哥最后不提议了，刚和彭野一番较量，他觉得这男人没软肋，没事儿能挫败他，没事儿能消气。下午的太阳越来越烈，黑狐的影子突然静止。他站定了，回头，说：&ldo;老七，我不会杀你，也不杀这个女人。但让这帮弟兄们拿她解解馋还是可以的。&rdo;彭野盯着他。&ldo;但是老七，相机我还你，女人也毫发无损地还你。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rdo;黑狐说，&ldo;当着我这些兄弟的面，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头。&rdo;程迦脸色煞白，望向彭野。他并没看她，一身的鞋印和尘土，唇角淤青，落魄得让人不忍卒看，却没有落败。&ldo;彭野。&rdo;程迦平静开口。但彭野不看她，跟没听见她声音似的。他眼神笔直，看着黑狐，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程迦在一瞬间就有了预感，一口气怄在胸口，几乎发狂：&ldo;你看我的眼睛，彭野，你看我的眼睛！&rdo;她拼命挣扎，尖叫，嘶喊，可彭野不看她，他握紧了拳头，立在风里，背脊笔直像一颗白杨，&ldo;你不如杀了我！你别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rdo;在雪山驿站，她曾和他说，不可能咽得下那口气。她真的咽不下，她眼眶通红，怄得生不如死：&ldo;彭野你别这……&rdo;他一句话也没说，膝盖弯下去了。程迦猛地别过头去，固执地睁着眼，盯着远处灰黄的山坡和地平线。她听见他膝盖撞到地上的声音，随即是三声，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