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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页（第2页）

  秀英道：&1dquo;阿公哩？”

  林老安人听到伤心事，终号啕了出来：&1dquo;那个老东西，也病倒哩，合家上下，全看玉姐她爹哩。”

  秀英梦怔怔坐着，忽而问道：&1dquo;我玉姐呢？”

  林老安人道：&1dquo;我使她爹送到你娘那里了，你这里乱糟糟，她小孩子家，别惊着了。合家上下，就她那里安静哩。”

  说话间程谦已归，林老安人扶着吴妈妈起身：&1dquo;我去看你们阿公，你们好生歇着，明日还有事哩。你们还年轻，日子还须过哩。”

  程谦按下秀英，不令她起身：&1dquo;我送阿婆。”林老安人道：&1dquo;你是好孩子，我从来看在眼里，歇了吧，明日且有你忙哩。太医不当面说我也知道哩，你阿公没几天哩，他的老衣寿木十年前就预备下了，明天你早起使人取了来，还有扎棚儿要的木头、白绢要置办，压一压。”

  程谦应了，到底目送林老安人出门，又嘱多点一个灯笼照亮儿，方回来坐于秀英床头，握她手道：&1dquo;此事我必与你一个交待。”

  秀英嘶声号啕，手上不住打到程谦身上：&1dquo;我好好一个儿子啊！”哭得程谦心头焦躁，硬压下道：&1dquo;难道不是我儿子？！且住，我问个分明，一个也饶不了他！”

  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这一夜程宅过得是凄风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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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醒来，程老太公转醒，也起不得身，只叫平安儿扶着坐起，腰后垫个隐囊，第一宗便是请苏先生来说话。

  苏先生已知家中事，然自觉外人，不好插言，今闻程老太公相请，正一正衣冠，急促而来。到得床前，不由大吃一惊：&1dquo;老友这是怎么了？”程老太公道：&1dquo;老啦，不中用啦，有事要拜托先生哩。”一句话间，喘了四、五回。

  苏先生因道：&1dquo;府上事，我才知道，眼下无他策，唯请静养。”

  程老太公摆一摆手儿，道：&1dquo;我自知，我自知。有事相托，万勿推辞。我去后，一门女眷，唯孙女婿一人，我、我要与他改契，改作十年，三年后，他可归宗。使他进学，便做一秀才，也强于满门女子当家&he11ip;&he11ip;”

  苏先生道：&1dquo;老友之心我自知之，我自会教他。”

  程老太公道：&1dquo;小女素柔弱，惯坏了她。我便想，外孙女儿断不可如此。万不想，她又太刚强，自家把自家弄坏了。玉姐&he11ip;&he11ip;玉姐&he11ip;&he11ip;”

  &1dquo;玉姐也是我学生，我自会看顾。”

  林老安人一旁焦急，见苏先生答应下来，始舒了一口气。她因程老太公所言，知苏先生有来历，见苏先生允了，便思，纵然孙女婿小有不好，有苏先生看着，程谦也不敢过份。重中之重，自是玉姐，苏先生又应下教导，林老安人一颗心终落回肚里。上前道：&1dquo;你不过一时难过，将养便是，又要劳动先生哩。”

  苏先生道：&1dquo;我早应做府上西席，当尽本份。”

  程谦、素姐、玉姐等又到，玉姐尚不知何事，遣朵儿打探，也只知家中来了郎中。玉姐便猜是她母亲生病，急得不行，夜里便要来看。素姐哄不住她，便抱着她哭，哭得玉姐一头雾水，跟着急得哭。逃又逃不掉，一夜胡乱歇了。

  早起素姐携她往程老太公处问安，嘱咐道：&1dquo;太公病着哩，可不敢再闹。”玉姐才放下心来：&1dquo;我省得。”在她心中，老人家有些病痛倒是常见，她母亲有孕，最是金贵，只要不是她母亲有恙，于这家中，便不算难关。

  见了程老太公，看他病了，玉姐煞是难过，往床前握了程老太公之手：&1dquo;太公，太公怎躺下了哩？好好吃饭、好好吃药。”

  程老太公很是慈爱，左手握玉姐之手，右手抚其顶：&1dquo;是哩是哩，要好好吃饭。玉姐也要好好吃饭哩。”

  玉姐听这声音断断续续，心下惶恐，抬头睁大了眼儿看向程老太公，忽地道：&1dquo;我娘哩？”

  程老太公苦笑，林老安人道：&1dquo;你娘歇着哩，她现在出不得门儿。你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