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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站起,好整以暇地道:“姐夫,张伯谦身为丹国公世子与侯爵同列,而你也是帝国正式授衔的侯爵,身份毫不逊于他。只要红石城清清白白的,这事就牵连不到我们头上。”
温侯带着年轻人匆匆走到底楼大厅,不少惊魂未定的宾客已经回到室内,女人们手脚软地坐在椅子里休息,男人们人手一杯酒镇定心神。
此刻温侯俨然又是大气威重的城主风范,先是与长孙骥、卫夫人了大段场面话,接着就在人群中穿插走动,安抚宾客。他作为红石城的主人,不仅要派出人维持秩序,打探消息,还将代表温泉向大秦特使交涉。
长孙骥依然懒洋洋地站在角落里,抬眼看见温侯身后紧跟着一个英俊倜傥的年轻人,表现得比温侯还要应对自如、长袖善舞,不由扯出一抹冷笑。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又迅平息,刚恢复了一热烈气氛的大厅立刻安静下去,众人目光刷地聚向门口。
几名城主府护卫狂奔进来,不等他们开口,就被前后脚跟进来的一队战士推搡到旁边。
那些闯入的战士个个带着一股有若实质的煞气,一看就是久经战场的精锐之师,军靴在大理石地面踏出的声音,就像踩在每个人心头。他们在大厅中迅分站成两列,紧接着一行数人走了进来。
居中一人身量伟岸,比在场大多数人都高出足足半头,气息凛冽如饮血无算的上古神兵,大部分人一眼望去就再不敢看第二眼,只觉扑面而来的锋锐之意恍惚会切开自己的血肉之躯。
温侯僵硬了刹那,深吸一口气,露出不自然的笑,准备迎上去,麻的左腿却是差一软。紧跟着他的年轻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相比之下,那年轻人倒是镇定自若得多。
战平江从右侧急走几步,站到队列前方,对着温侯行了个军礼,道:“这位就是红石城主人扈均侯吧?”他一口叫出温侯正式封衔,然而话语中的轻慢也清晰可见。
温侯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后者踏前一步,展开潇洒笑容,道:“诸位贵人莅临,是我红石城之幸!”
他风度翩翩地侧身,伸手向温侯虚让了让,“温侯蒙帝恩世居扈均侯,在此地经营已过五代,贵人若有差遣,莫不从命。”他又朝一旁人群中抬了抬手,道:“即使有温侯力所不能及之处,尚有‘黑水商会’长孙公子和‘浮游联盟’卫夫人在,定可助力贵人将帝国公务顺利完成。”
被到名的长孙骥和卫夫人只是矜持地略略颔,“黑水商会”和“浮游联盟”其他人脸上就免不了露出各种神色,心中大骂他把大家都拖下水。
可众人也不能不承认这据是温侯妻弟,名为孟蹇的年轻人的确有一套舌灿生花的功夫,难得是不卑不亢,一上来既表明了态度,又站足了立场。帝国特使再严峻不近人情,也该留个回寰余地吧?
战平江似笑非笑地道:“诸位既然有这样的认识,甚好,省了我们不少手脚。”
即使全场都被来人所慑,战平江一出口仍是引起轰声,与孟蹇之前侃侃而谈相比,这话得可谓无礼之极。
孟蹇脸色微微一僵,随即恢复从容,就像没注意到战平江言词中的不善,道:“还请各位大人们出示公函,示下身份和所属番号,红石城当尽力安排。”
大厅中忽然响起几声短促的惊呼,但都只出一两个音节就像被什么直接掐断。
一道浓重威压如幕帷陡然自天垂落,所有人顿觉陷入泥泞,全身原力胶滞。
而长孙骥、卫夫人这样级数的强者受到影响最大,好似面对无尽瀚海,滔滔巨浪遮天蔽日扑来,下一刻就是灭之灾。所幸他们都保持了一线清明,意识到这来自张伯谦的威压不是冲他们去的,死死克制住出手的冲动。
一片窒息般的压抑中,战平江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你,孟蹇,深岩的主事人?”
随即狂暴的机枪声吞没了人们的听觉。
一道道金属火流倾泻在孟蹇身上,硝烟袅袅伴随着呛人的火药味,一颗颗子弹在他躯体里跳舞,有的钻入,有的被弹开,伤口被反复撕裂,血花四溅漫流,甚至还被高热蒸成雾。
放在平时,火药武器不管轰击多少次,也无法撕开一名十三级战将的强韧身体,就算孟蹇被张伯谦一出手就废了,三名战士也打光手中重机枪满箱弹夹,孟蹇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笼罩大厅的威压已经散去,众人仍像没有恢复行动能力般噤若寒蝉。
战士们开火前,战平江就把温侯拉到一边,后者双眼直愣愣地瞪着地上那具无数弹眼的残缺尸体,好像瞬间老了十多岁。
温侯突然激动地挥舞双臂,大叫起来,“你们怎么敢!我要去帝都申诉!”
战平江的表情从头到底就没什么变化,似笑非笑道:“申诉什么?国柱上将军事行动中的伤亡指标吗?”
温侯通红的眼睛转向战平江,深藏不安和惶恐。
大厅中忽然又是一阵骚动,温侯茫然抬眼望去,正看到张伯谦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位国柱上将竟只是过来杀了一个人,就一言不地离去。
这时,长孙骥和卫夫人走出人群,联袂走向战平江,事已至此,容不得他们再袖手旁观。张伯谦行事果如传,刚厉几近残酷,只希望他手下人多少讲道理,否则整个温泉都前途堪忧。
长孙骥更想深了一层,那个孟蹇五年前出现在温侯身边,深受信任器重,接手打理温侯名下多处营生,其中就包括深岩旅馆。这人做生意很有一套,把那些地方重新规划修整后,确实吸引了更多的客户。
不过长孙骥曾因一次很偶尔的机会,得知孟蹇此人身份应该有问题,然而再有问题,现在他都是一个死人了,翻不出任何浪花。
只不知道张伯谦这算是杀人立威,还是杀人灭口。
“深岩”旅馆所在的街区格外平静,张伯谦的私军占领“深岩”后,就把周围住户全部驱走。
虽然刚刚经过一场激烈战斗,旅馆并没遭到多大破坏。张伯谦一记毫无预兆的裂空击,压制住了林熙棠亲卫队大部分战士,只剩少数几名高级军官还能反抗,很快就被强者数量占绝对优势的私军制服。
旅馆门前的街面上,每隔五十米摆着一个先前从战列舰上吊下来的金属箱,箱体完全打开,里面是繁复的机械,青莹莹的原力光芒一阵一阵闪过,每个箱子边都围了数名忙碌的技工。
张伯谦停步,目光扫过一台台快装置完成的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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