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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手续办好了?”杨庆提着东西来了,按铃交给了护士,看见李英靠在门口不远的墙上,就像接到噩耗风尘仆仆赶了千里归来的人。
“嗯,办好了。杨庆,你说这都什么事啊?”李英靠墙站着,红着眼圈又要哭了。
“嫂子,先给魏明治伤要紧。其他的事等他醒来,一问就知道了,没事的啊,别担心。”杨庆觉得能拖一时是一时,他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都是猜测,还是等魏明自己醒来再说吧。
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随时会滑落下去的女人,如同沙漠里独自行走了许久的骆驼,看不见绿洲,没有粮草,炎炎烈日下,步履蹒跚,再丢一根稻草,就会压垮她。杨庆想起吴琴说的话,这事说出来真的会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杨庆,你认识的人多,看能找人联系下主治大夫吗?”李英想想也是,杨庆晚上又没和魏明在一起。要手术了,还要找关系救人要紧,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是等等看吧。
“嫂子,你别着急,我打电话问问。”杨庆安慰着,去了过道远一些的楼梯口。
过了一会儿,杨庆回来了:“嫂子,问好了,魏明的具体情况他们看了,现在各项指标基本稳定了,再观察一晚上,没问题了就安排在明天做手术。手术需要时间长一些,他们会联系上级医院专家过来一起做。”
“好好好,杨庆,谢谢你了。”李英抹着眼泪激动地说着。魏明突然出现这么大事,她感觉头顶的天都塌了。
“你好,谁是魏明家属?我们是安北路分局的民警,过来了解下情况。请你们配合调查。”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来了。“据小区居民报警称:魏明在家和小区三楼坠楼,导致受伤。家属知道具体情况吗?”
“你们好,我是魏明的同事,能借一步说话吗?”杨庆快步走过来商量着。
“是这样啊,具体情况他家人也不清楚,刚才还在问我们知不知道怎么回事。魏明现在还昏迷着,等人醒了问本人吧。现在救人要紧,你看这家属就一个女人家,现在害怕担心的,精神恍恍惚惚的,也不容易。男的躺里面人事不省,女的再受点刺激倒下了,家里就两个小孩子,就彻底乱套了。这边有消息了再通知你们吧。你们看,能行吗?”走到过道尽头,杨庆才小声说着,并抽了两根烟分别递给他们。
两人推过烟,看了看不远处依靠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女人,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反应,呆呆地盯着地面,看样子大概也问不出什么:“行,也只能这样了。人清醒了记得联系我们。”
送走了两人,杨庆走回来,和李英一起等着。一会儿吴琴也来了,三人就这样静静地守在这里。
“妈妈,你们怎么还没回来呀?”女儿打电话来了。
“魏琪,我是吴琴阿姨,我们找爸爸妈妈过来帮个忙,今晚不回来了。你们先收拾睡觉,把门锁好,有事打电话给我们。能行吗?”李英捂着嘴泣不成声,吴琴接过手机给孩子吩咐着。
“那好吧,阿姨,给妈妈说,厨房的电我关了。”
“好的好的,魏甜,真是好孩子,你和姐姐在家里注意安全啊。”吴琴笑着夸道。
挂了电话,李英扑在吴琴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二天早上,护士拿着手术签字单过来找李英签字,讲述了注意事项。麻醉师也拿着签字单过来了。李英依次在单子上签字,等待着把魏明送进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关上了,李英靠在吴琴肩膀上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她害怕,真的很害怕。
吴琴扶着她慢慢坐在椅子上,陪她一起等待着手术结束。每一次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她就紧张地站起来张望着,随着缓缓打开的门越来越宽,每次喊得都不是魏明的家属。她的心一直悬在半空,难以落下。
就这么不吃不喝的在这里等着,过道里等候的家属越来越少,只剩下零星几个人。直到天都黑了,这一次随着手术室大门打开,终于听到医生喊:“魏明家属。”
李英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床栏杆,弯腰盯着,眼泪吧嗒滴在了白色的被子上,晕染开来。魏明半睁着眼睛,无力地看着这个蓬头散的女人,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阳光暖暖地照在病床上,病房里静悄悄的。他转动脖子,感觉头重的就像不是自己的,想动一动,哪儿都没力气。轻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床边趴着的李英:“你醒了,疼吗?”李英噌的站起来,手忙脚乱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弯腰给他掖被子。
“还好!”魏明无力地轻语。
听到魏明微弱的声音,就像经历了几个世纪的相隔,再次重逢。李英日夜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浑身都不那么僵硬了,透过玻璃照进来的阳光更亮了,照得后背暖烘烘的。她突然就笑了,流着眼泪。
这一刻,她觉得世界又有色彩了。一定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让她的爱人回到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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