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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出生

一阵剧痛，巨物从下面滑出的感觉后，随着医生那句“生了”，蒙佳琳彻底脱力了，紧绷的神经和身体都瘫在了一团，不是很响亮的婴儿哭叫声，嘤嘤的在她耳边响起，对她来说如同天籁。早已被汗水模糊的眼，眼皮沉重，酸涩异常，在护士将小孩放到她眼前的那一刻，还是眯着眼看了下那个小东西，浑身黏糊糊的，小猴子一样皱巴巴有些发红，眼睛还没睁开，嘴巴张开发出如同猫儿般的叫声，头发看上去很黑，湿漉漉的贴在头皮有些卷曲，头顶还有血迹，那血是？

蒙佳琳的思维停在了那里，然后又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着“宝宝很好，再用力，最后一次，好孩子，对，就这样…”

蒙佳琳不知道为什么又要用力，机械的按照那声音努力做着，不知道又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后，就人事不知陷入黑沉沉的睡眠中了，连医生给她缝合着伤口也没有感觉。后来的这次出来的是胎盘，而小孩头顶的血迹则是她自己的…

蒙佳琳昏睡期间，被打了针，挂了吊瓶，而小孩已经被冲洗干净，包扎了肚脐，打了疫苗，包裹起来放在了她的旁边的保温箱里，躺在了她的旁边不哭不闹也闭着眼酣睡着。

在产房的外面，一对中年夫妇和陈雪梅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说话。

“那些检查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母子都很健康，我们家琳琳你们也看见了，人样子怎么样，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如果不是她太小，我还想着让她继续上学，我也不会这样做的，钱我不能要，我不图你们什么，只要能对那孩子好就行”陈雪梅有些哽咽的说着，她拿了很大的劲才算是下了这个决心。陈雪芳给她找的那家人就是老太的儿子和儿媳，他们结婚六年了还没有孩子，老太的儿子是博士生，儿媳也是大学生，在港工作已经多年，完全不和她们是一个等级的人，她带着蒙佳琳跟着老太的儿子来港做了两次检查，对他们的生活工作的地方也有些了解了，加上这么多天对老太的了解，这样的人家，能找到，也算是她们的福气，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蒙佳琳要是知道会怎么样…

“陈姐，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小意思，怎么说，这十月怀胎也浪费了时间和精力了不？而且后面还要补补，你就收下吧，多的我们没有，这点还是拿的起的…你收了，我们也就两清了”描画浓艳的女人推让了过去。

五万块？据说在这里生这孩子都要花六七万，陈雪梅真的不想要这钱，虽然她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的钱，可是，收了，就像是“卖”了那孩子一样，让她本来就不安的心更不安了，可这个女人说的，像是她不收就没完没了一样，收了算是一个了结吧？

“陈姐，你别多想，我们没别的意思，你就当给佳琳妹妹的营养费吧，你不是以后还要让她上学吗？都是要花费的”在女人身边的那个面目严肃的男人也发话了。

“是啊，后面的保养修复的医疗费我们也包了的，不差这一点，对了，我们最好订个协议，以后都不要见面了，否则无端的麻烦…”那个女人又开口道。

协议？陈雪梅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有一个念头支撑着她，让她必须下这个狠心！

“协议可以签，钱我绝对不能要！我只求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顺服她，让她这几天多看看那孩子…”陈雪梅再次推回了那张纸。

“我看还是不要看了吧，省的又是揪心”那个女人和男人对视了眼也就没推让了，听到陈雪梅说让蒙佳琳再看顾几天那小孩，有些不愿意的说道。

“看看也无所谓，小孩子又不记得什么，眼睛还看不清楚呢”男人制止了女人的话，女人撇了撇嘴，从随身带来的小包里拿出两张印满了字的纸，让陈雪梅签字，显然是早有准备的。

蒙佳琳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当她醒来时，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白色病号服，全身也干爽了很多，她睁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找那个小东西，然后她就看到了在不远处小床上躺着的一小团，眼睛已经睁开，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好像听到了动静，侧着头向蒙佳琳看去，像是能看到她一样…

对上那黑漆漆，单纯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之前那么痛，都没有哭的蒙佳琳，此时的眼泪却如绝了堤的河岸一般涌了出来…

“哭什么，以后还想要眼睛吗？孩子好的很，是个带把儿的，生出来五斤二两，没缺胳膊少腿，身体也很健康，这里检查的很全面！你先喝点粥吧”陈雪梅端着一碗粥在蒙佳琳旁边说道。

蒙佳琳赶忙抹了抹眼睛，刚想动一下，麻药过去的伤口传来阵阵抽痛让她不禁吸了口冷气，转头去看陈雪梅，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像在生气一样。

“别乱动，底下有伤口”陈雪梅将床的上半部升高，端着粥喂起蒙佳琳。

“妈…我来吧，他，吃了吗？”蒙佳琳想伸手接过那碗，陈雪梅没给她，端着那勺粥在她嘴边，她只好张口吃了。

“喂了奶粉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等你喂早饿死了！”陈雪梅说道。

蒙佳琳没有在意陈雪梅说话的口气，摸了下自己胸部，不像听说的那样，聚攒了奶水，硬梆梆的感觉，一如往常一般，这让蒙佳琳有些懊恼，竟然连一点奶水都没有…

“没奶水，不用摸了，自己都没长大呢…”陈雪梅看到蒙佳琳的情形又硬硬的说了句。

蒙佳琳听陈雪梅那样说也就不作声了，一口一口的吃着她喂的粥。

“妈，你怎么了？眼睛又红了，你滴买的眼药水了吗？”蒙佳琳吃到一半才注意到陈雪梅的眼圈有些红，眼中的血丝遍布。

“我自己会管自己，你就别操心我了！蒙佳琳…”陈雪梅想说孩子被领养的事儿，却是说不出口，蒙佳琳还这么虚弱，还是再等等吧，等她再恢复一些吧。蒙佳琳昏睡着时，她却是难以入睡。当初说的好听，让她生下孩子，条件是将出生后的孩子找人领养了，可是真这么做了，她却觉得似乎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她的心也跟着抽痛，仿佛是亲自拿着把刀去割自己女儿的肉一般，虽然她知道那肉是“瘤”，留不得，可是向来直爽的她还是犹豫了…

“妈，我不吃了，你让我抱抱他”蒙佳琳摇了摇头不想吃粥了，眼睛看着一边的小孩说道。

“吃完给你抱！”陈雪梅皱眉说道。

呃，蒙佳琳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个似乎一直看着她，小手放在头两边轻微动着的小东西，将剩下的半碗粥吃光了，才让陈雪梅抱来了那小东西。

房间里的温度很适中，不冷不热，一应俱全，小东西只包了一张薄毯，在蒙佳琳的臂弯上，似乎没有重量一样，小小一点点，皮肤已经褪去之前的红色，虽然仍旧皱巴巴的，却很白，眼睛睁的很大，眼睛还有些浮肿，却还是能看出基本形状的，是圆鼓鼓的单眼皮眼睛，眉毛淡淡，头发相对来说却很黑，又密实，还带着微微的卷曲，被她抱着后似乎知道是自己的妈妈在抱自己，头本能的向蒙佳琳胸前蹭着，不知道是想闻味道还是知道那里有东西可以吃…

蒙佳琳凑近小东西的脸，他的小手便抓在了她的脸上“宝宝饿了吗？对不起，妈妈没有奶水喂你，让姥姥给你冲一瓶好不好？”

十六岁生日还没过的女孩，本来就显小，眉眼稚嫩的像个初中生，却偏偏小心的抱着那个更小的孩子如珠如宝一般，用温温的口气说着柔柔的话，脸上挂着满足喜悦却又歉疚的表情，眼神更是能化成一团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