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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舍看起来是个阴凉清净的所在,可是仔细一想,夏日蚊虫多不说,有这麽一株树挡着,阳光根本照不进来,屋中必定潮湿,长年累月住下去,怕是会生病的。
阮如玉擡手碰了一下枇杷枝叶,“这枇杷是你种下的吗?”
香君摇头,“是……是巧曼从外面移植过来的。”
阮如玉明知故问,“巧曼是谁?”
“一个乐伎,从前也在舞乐署来着。”
“哦。”阮如玉没再往下问,她推开房门,兀自走了进去。
香君咬唇,跟在她的身后。
屋子不大,被褥叠放整齐,里头摆着的家具样式老套,一看就是用旧了的,有的连漆都磨掉了一块儿,却难得的很干净,案上没有一点灰尘,铜壶上面雕刻的鸡首溜光锃亮。
阮如玉看了一圈,脑子里想得却是,这屋子可真干净啊,干净的甚至有点过分了。
香君如今正是花一般的年岁,却住在一个四壁空空,有如坟墓的地方,她为什麽要这麽折磨自己……
阮如玉轻咳一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香君,你在这儿住了多久了?”
“大约,十来年了吧。”
“不觉得闷得慌吗?”
香君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这屋子,“还好,住得久了就惯了。”
阮如玉的目光缓缓挪到靠墙的一张床榻上,与这屋中其他摆设不同,这床榻上面都是灰,有的地方还结了蛛网,看着有些格格不入。
阮如玉不自觉擡指,“这张床?”
香君极自然地接道,“这张床是巧曼的,她死了,她的东西奴婢也不好乱动。”
阮如玉打量着香君,她原以为香君是不愿意提起巧曼的,可瞧她这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似乎也没什麽避讳。
“巧曼是怎麽死的?”
“病死的。”香君顿了顿,补充道,“痨病。”
香君说着,眉头微蹙,慌忙背过身去,掩唇咳嗽了几下,阮如玉看着香君狼狈的模样,递了方帕子给她。
香君却不敢接,一面咳嗽一面摆手,“奴婢失仪了。”
阮如玉递帕子的手一滞,人受身体本能的牵制,在这种时候的举动往往都是下意识的,香君咳得面上通红,却还能顾及礼仪,属实不易。
阮如玉倒了碗茶给她,“润一润吧。”
香君道了谢,捧着喝了。
“难怪你这屋外种着枇杷树,枇杷清热利髒,你该多吃些。”
香君擡袖拭去唇边茶渍,“奴婢知道。”
阮如玉伸出手,笑道,“来吧,让我也试试你的蔻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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