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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刘非轻轻抽了一口冷气,疼死了,用手打别人,果然是不明智的。
刘非甩了甩手掌,灵机一动,一阵窸窸窣窣,修长的食指一勾,竟是勾开了自己的革带。
哗啦一声轻响,刘非腰间四指粗的革带倾然落下,宽大的官袍瞬间宽松了许多,影影绰绰的勾勒着刘非高挑又风流的身姿。
梁错看革带落下,莫名有些子口干舌燥,兴许是燕饮上饮多了酒水的缘故。
刘非解下革带,伸手掂了掂,革带的中间穿着螭虎衔珠银蹀躞,革带结实,蹀躞沉淀,“兵器”趁手,十足适合打人。
刘非一甩革带,啪——!
“啊!”徐子期应声倒在地上,他的脸上登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抽痕,这可比用手简单便宜多了。
啪!
啪!啪!
啪——!
“别打了!饶……饶……啊!”徐子期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抱着头跪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一张脸肿的跟发面的猪头一般,错综复杂的都是血道子,哪里还看得出徐州第一美男子的模样?
梁错没有说话,负手而立,只管让刘非尽兴,甚至看着刘非打人的模样,唇角慢慢带起一丝弧度,自己都不知笑得有多宠溺。
刘非抽了十七八下,抽的身子冒汗,额角滚下晶莹的汗珠,革带蹀躞沉重,手臂酸疼,实在抽不动了,把革带往地下啪的一扔,这才停手。
梁错幽幽的道:“徐子期,你可知罪。”
“罪臣……知……知罪了,陛下饶命、饶命啊!”徐子期连连磕头,因着嘴巴脸庞红肿,说话还有点大舌头。
梁错眯起眼目,道:“念在你乃寒门典范,又是触犯,实属无意,朕这次便不怪罪于你,若有下次……”
“罪臣不敢!罪臣不敢了!”
梁错不耐烦的挥手道:“滚!”
“是是!罪臣敬诺!”徐子期连滚带爬,几乎手脚并用,一溜烟儿的逃跑。
梁错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冷哼一声,幽深的眼眸闪现出一抹杀意,他很快收回眼神,看向身边的刘非,道:“刘卿不问问朕,为何不杀他?”
刘非了然的道:“陛下方才说过了,徐大夫是寒门典范。”
刘非是个聪敏人,天生一副玲珑心肝儿,比旁人都透彻两分,因此他初来乍到,却并不显得艰难。
如今的大梁,朝廷分为好几派,最典型的是公族与卿族之争。
简单来说,公族便是梁氏贵胄,这些人都是梁错的叔叔伯伯、堂兄堂弟,统称为公族。
而卿族便是臣子组成的党派。
公族自认为是正统之后,天生高人一等,不将卿族看在眼中;卿族则觉得公族天生都是酒囊饭袋,若是朝廷没了他们卿族,早就转不动了。
两派各看各不顺眼,明里暗里没少计较。
而这卿族之中,又分为好几个流派,臣子中也有世家子弟,和寒门子弟。大梁的朝廷,卿族多半被世家子弟掌控,毕竟世家的出身摆在那里,一出生便接受良好的教育,捷足先登步入朝廷,寒门子弟着实稀有。
徐子期乃是寒门子弟中的榜样,因着他平日里十足清高,又年纪轻轻,身居司空中大夫,被很多寒门子弟视作楷模。
如今梁错的口碑不佳,在百姓心中残暴不仁,若是贸然赐死寒门楷模徐子期,必然会招惹有心之人做文章,尤其是南赵的使者还在跟前做绊子,梁错此时并不想分心。
刘非道:“请陛下放心,臣虽与徐大夫生有私人恩怨,但公私分明,绝不会大意用事。”
“你啊,”梁错的眼神染上一丝微笑:“刘卿真真儿愈发的通透。”
梁错看向刘非的手臂,道:“刘卿的手臂受伤了,朕让医士过来为你看诊。”
刘非刚想说不必麻烦,只是稍微红了一些,他一开口,头晕突然席卷而来,说不出来的乏力,身子一个踉跄,向前扑倒。
“刘非!”梁错一把抱住倒下去的人。
“臣……”刘非想说自己无事,但不知为何,除了头晕之外,无力、气短的症状铺天盖地而来。
“嘶……”刘非下意识呻吟了一声,梁错皱眉,立刻卷起刘非宽大的衣袖,只见刘非白皙细腻的手臂红肿一片,方才被徐子期勒伤的地方,红肿的惊人,怪不得刘非会觉得疼痛。
只是单纯的勒伤,合该不至于此,梁错仔细检查,当即发现刘非的手掌之中有些细细的血痕,仿佛是被甚么不经意刺到,血痕已然结痂,但周围同样红肿一片。
“刘非!”梁错一把将刘非打横抱起来,匆忙冲入营帐,道:“不要闭眼,朕这就叫医士!”
刘非昏昏沉沉,眼皮千金之重,耳朵里听着梁错急躁的嗓音,不知为何如此催眠,终于抵不住困意,歪头昏睡了过去。
是梦?
刘非清晰的感觉自己在做梦,又是之前那样的预示之梦。
四周一片漆黑,但刘非能认出,此地就在猎场之内。
【一条人影穿过黑暗,独自站立在犬笼之前,奇怪的是,警觉的猎犬并没有狂吠,反而听话的趴在地上,仰着脑袋,乖巧的去看来人,甚至有些子讨好。】
屠怀佳……
刘非认出了那黑影的身形。
【屠怀佳抬起手来,他手心里似乎涂抹了甚么,蹭在猎犬的毛皮之上,幽幽的道:“小黑,我也不想如此,可若不如此,会死更多无辜之人……”】
刘非眯了眯眼目,下意识提起手掌,看向自己掌心中并不起眼的血痕,在刚到猎场之时,自己也触摸过猎犬,当时屠怀佳十足激动的阻止了刘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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