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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趁着人不留意,便悄悄溜到了墙根儿下头,就听得自家舅舅的声音道,
“货今儿晚上便到,你们几个今儿晚上可要给我提着小心……”
“老大,我们兄弟几个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舅舅又道,
“往日里倒也罢了,我也不是那碎嘴的人,只这一回的东西十分紧要,都是大客花了高价钱买的,容不得有闪失,千千万万不能给官府里的人知晓了,若是走漏了风声,大家伙儿跟着一起掉脑袋吧!”
“老大放心!”
屋里的其余人等纷纷应声。
外头的周淮听了那心头的好奇心更胜,他也晓得舅舅必是不会带着自己去瞧的,便打算着偷偷去瞧,只他毕竟只是不大点儿的孩子,胆子是小了些,正是犹豫间,见着武显荣过来,眼见武馨安立时眼前一亮,当下便觉着胆子壮了,
“我们过去瞧瞧,看看我舅舅到底运的甚么货?”
武显荣亦是同样不肯安份守己的小屁孩儿,闻言点头如捣蒜,
“好好好!”
一旁的武馨安可不是他们,遇事却要仔细不少,便问道,
“你舅舅在的货船在哪儿卸货?”
“就在离这处不远的保安桥……”
“即是见不得光的货物,我们过去被你舅舅知晓了,你是亲外甥自然无事,我们只怕……”
周淮应道,
“我们悄悄过去瞅瞅,再悄悄的回来,必不会被他们发觉的!”
说话间便拉着武显荣便往外头跑,
“我舅舅早一个时辰前就出去了,我们再不去东西都卸完了,就看不着喽!”
两个小子年纪不大,但腿脚倒是十分灵便,跟两尾小鱼似的往外头人堆儿里一钻,便找不着人了,武馨安无奈只得拔腿跟着追了过去。
三人两前一后,出了赌坊一溜烟儿往东面跑下去,转过一处拐角便能见着河,顺着再往东面跑便是保安桥了,实则自那金湧水门可直通如意赌坊所在的下复市街,只这段河道河沙淤积,已是不能行吃水太重的货船,周淮舅舅的货船便只能驶到保安桥再由人卸货上岸,将东西运送到下复市街。
三人这一路小跑过去,远远地便能见着保安桥,那码头处有火把闪烁,照得码头处亮如白昼,周淮拉着武显荣跑在前头,指了那里便道,
“瞧……那就是我舅舅!”
三人仗着都是小孩子,身量矮小,此时都一起挤在了码头旁,一户人家门前的石狮子后头,此时都探头探脑的一起往码头上瞅,借着码头上的火光,武馨安瞧见那周淮的舅舅生得十分高大,满脸的络腮胡子,有一个大肚子,此时正冷着脸呵斥道,
“都给老子小心着些,这些东西磕碰不得,更不能搬了个儿,若是弄坏了,剐了你们的皮都赔不起!”
周淮乃是小妾所生的,他亲娘姓冯,娘家兄弟好几个,脑子最灵光的便是这老大冯元,见着妹子得了周通判的宠,便接着这竿子往上爬,弄了一个赌坊赚银子,与自己的便宜妹夫五五分账,又借着这赌坊与漕帮的人搭上了关系,这才能在水道上运货行走,来来往往的赚些黑心钱。
这一趟冯元的货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只能夜里行船,要想将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杭州城里,漕帮那处必是要打点到的,饶是如此,一路躲躲藏藏也是晚了一多个时辰才到了码头,赵元亲自现身监工,看着手下将货船上的油布给揭开,只见那船上堆了整整齐齐码了两层木头箱子,一帮子壮汉正在四人一组,将箱子给抬到岸上。
武显荣看了半晌问周淮道,
“那箱子里头是甚么也瞧不着呀?”
那些木头箱子给钉得严严实实的,里头是甚么都瞧不着,他们跑过来是瞧人搬箱子的么?
周淮自然没想得那般周到,只当过来就能瞧见稀罕玩意儿呢,见状也有些傻眼了,武显荣这小孩儿心思来的快,去的也快,见瞧不着东西便想打退堂鼓了,
“骗着我们来瞧,又甚么也瞧不着,有甚么意思,我们还是回去吧!”
当下便要起身回去,周淮见被武显荣小瞧了,自觉丢不起这个脸,想了想拉着他道,
“你别走,我……我们再走近些瞧瞧!”
周淮又拉着武显荣往前头走了一段,三人躲到了一棵大树下,那码头明亮,这处黑暗,他们又身景小,离得更近了,码头上的人也没发觉。
只见那些壮汉子搬的木头箱子,都是有半腰高,有半腰宽,四四方方甚是沉重的样子,那些汉子很是老实,全程只是吭哧吭哧的搬着,除了周淮舅舅在上头时不时呵斥几句,下头搬东西的汉子没一人吱声,整个码头只听着木头箱子挪动时的咯吱声,和众人的喘气声儿。
这时节有人过来问道,
“老大,这货在水道上行了五天五夜,也不知怎么样了,我们要不要打开来瞧瞧?”
冯元想了想道,
“按说漕帮的人做事向来可靠,我们以前都是极信孟天鹏为人,也少有验货的,不过这一回的货与往日不同,还是瞧一瞧为好!”
于是亲自取了一支火把,在搬上船的几个木头箱子前转了转,选定一个指着道,
“就这个甲字的吧!”
当下便有两个汉子提了撬棍过来,对着那箱子上头用白漆写了甲字的木头箱盖一阵撬动,武馨安他们三个见得要开箱,立时便激动起来,一起探出脑袋,伸长了脖子,往那灯光明亮处瞅。
却见得那两个汉子,小心翼翼将箱盖撬开,推开箱盖翻到一旁,冯元举了火把往里头去瞧,又伸出手在里头扒拉了几下,一转身将手里的火把给了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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