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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有志一同瞪向这小子,阮元沛唇角抽搐,苏卷卷扬眉,燕裘瞪眼,布鲁满脑袋问号。
燕十六就怕他们听不清楚,抽一口气,咆哮:“我也要跳级,燕裘要跳哪里,我就跳哪里。”
“……”
阮元沛扶额:“你先冷静。”
苏奕雷噗嗤地笑了,弯着腰半天没能直起来。
燕裘一额黑线:“以你的程度根本不可能,别闹了。”
布鲁揉了揉耳朵:“同学,或许你可以试试向男高音方向发展。”
十六撇嘴皱眉,立体五官都攥在一起了,重重一拍桌子,吼道:“我决定了。”
这音量强得吊灯水晶坠子叮当互击,连前来调解的经理都只顾着捂耳朵,有人已经准备结账离开。
阮元沛及时将燕十六按在椅子内,训话:“冷静点,别自乱阵脚。”
闻言,十六稍稍冷静,他决定不在这里吼了,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拽住燕裘的手:“走,陪我上厕所。”
“……”
几个大男人瞠大眼睛,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燕裘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还有人能找这样傻的理由。
然而燕十六可不管,他拽住燕裘豪迈地大步走,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视界里,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等成年以后
门把上一只指示牌挂起,维护中三只大红字左右晃动,绅士们一脸困惑,最后只能转往另一层去解决内需。
燕裘双手抱胸,默默注视那撑住门,垂头丧气的人,不想这景象配搭墙上扭曲抑郁的抽象画竟然异常地和谐,没来由地,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似乎也渐渐恢复,燕裘的脸上不自觉有了笑意。
燕十六正在深呼吸,满腔怒潮汹涌难以自抑,他眼睁睁儿子受人欺压却无能为力,这叫他怎能原谅自己呢?可是事到如今也不能对无辜的球球撒气,那只会将儿子推得更远。想到这,十六长长吁了口气,缓缓转过脸来,满面悲戚给燕裘的笑容一撞,扭曲了,直接向油画靠拢。
“你怎么还能笑?刚才苏卷卷那家伙在威胁你对吗?那丫的如果敢对你动手,我非灭了他不可。”越说越激动,十六把门板敲得砰砰作响,门外的人还以为工程进行中。
闻言,燕裘脸上讶异神色一闪而过,他又沉静地隔着镜片观察这个人,没有忽略校服上的污迹,还记起之前阮元沛摘树叶的动作,他沉吟片刻才不太确定地问:“你在跟踪我?监视我?”
“不,我是在保护你。”十六气结:“我怎么知道苏卷卷有什么不良居心?!你看,他刚才不是要碰你的脸?要不是你及时挡住,天知道那家伙会有多猥琐?!他是什么人?!就是一个教授,他怎么可以亲你,怎么可以碰你,你也真是的,你应该揍扁他,以你的身手不可能做不到!”
“……亲我?”
燕裘微愕,而后蹙眉,他不记得苏奕雷什么时候亲过他,不过眼见吴水牛焦急的模样,他却不想澄清,心中暗忖:就这样吧,让他担心。
指节推高镜架,有意无意地遮去唇角细微的上勾,燕裘故做忧愁,悠悠一叹:“这是西方礼仪。”
叹气?球球竟然叹气?!
十六立刻炸毛,要知道他的儿子从前叹气都只会因为他这老爸犯傻,现在却给这个苏卷卷弄得叹气了?凭什么?!
“西方个屁,他就是个地道的中国人,西他爷爷,敢占你便宜?老子今天就要将他揍个生活不能自理。”十六又是撸袖子又是瞪眼的,大有立即冲出去把苏奕雷吊起暴打一顿的架势,然而他才转过身,由于衣角被扯住,他就硬生生地把脸拍门上去了,眼眶接着泛红,泪汪汪的……鼻子好痛。
“球球?”十六转过身,一边揉鼻子一边抹眼泪。
燕裘咋舌,他按了按额角,更是无奈:“吴水牛,别干犯法的事。”
十六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怕什么,我这个年纪犯事最多就是进少教所或者缓刑,弄些手段就行了。”
“……”燕裘支着眼镜,暗叹:“我说了,别干涉我的事,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别来打乱我的计划,你只要等着就好。”
十六根本听不懂燕裘说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不干涉?你都差点要被欺负去了,可别逞强。”
“欺负?”燕裘失笑:“他要是动手,我也不输他,其他的,我也不是付不起,我说了,我有计划。”
什么付不付得起的,十六要听得云里雾里:“他要什么?要钱?你不是有很多,给他。”
“钱?你真该好好认识法律,何况他不缺钱。”至此,燕裘不想再深入,他凝视着吴水牛,将那洋溢的困惑与担忧神色看进眼里,他真心地低叹,从兜里掏出手帕递上:“上这里也对,你该把脸擦擦。”
十六接过仔细对称折叠的白手帕,巴巴地眨着眼睛,好一会才转脸看向镜子,镜中脏兮兮的花脸猫挑高了眉。十六接到肖缇电话以后就追踪骚包车的gps过来,然后一直匍匐在餐厅外的草丛里监视,也难怪会弄得这么脏。
眼见十六往脸上一阵狠擦,燕裘眉头渐渐蹙紧,他伸手打开水龙头,清水从天鹅造型的喷嘴喷出:“用水。”
十六立即俯身洗脸,一边拭着脸上水迹,他执着地追问:“他不要钱,那他想要什么呢?”不会有恋童癖吧?我儿子这么出色,被人看中也不奇怪。越想越有可能,十六心里那个焦急,整个脑袋好像被数辆火车辗过似的难受。
燕裘抿唇微笑:“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喜欢我。”
“是吗?那他为什么愿意帮你?”十六将信将疑,毕竟他不知道苏奕雷想干什么,但世上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那个苏卷卷究竟图些什么呢?
“因为我是燕十六的儿子。”燕裘笑得如沐春风,特别温文无害:“水牛,你不用想太多,等我进了b大就好,以后……会好。”
又是跳级,十六眉头皱紧:“你一定要跳级是吧?”
“没错。”
“为什么?”
“因为我要早些自立。”燕裘没有忽略对方愣怔的表情,不觉失笑:“我是孤儿了,失去了庇荫,我也要自强不息,对吗?”
面对这样坚强的儿子,十六几乎哑口无言,他支吾了半天才说:“那也没有必要这样吧?你有钱,燕十六留给你钱,还有阮元沛!对,他可以帮你,你看他不是跟那个布鲁更稔熟?要他帮忙就好了,我替你说去。”
然而燕裘却沉默了,他默默凝望眼前人,细细地端详,将那脸上渐渐褪去的积极,将不断浓郁的困惑还有发愁的模样看进眼里,而他只是干涩地扯了扯唇角:“你觉得他害死我爸以后,我还能信任他吗?不,我不能。比起苏奕雷,他更难让我忍受。”
十六傻眼,他想不到儿子会怪阮元沛,他的儿子一向理智,一向明白事理,一向聪明,一向比他更擅长思考,怎么就……想不通呢?虽然他不想死,但不得不承认那一次意外死亡完全是取决于他的个人意志,硬要怪罪谁,那就只能是那放枪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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