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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桓宣等了一会儿,等不及,声音含糊着松开,唇移到她的耳边,“叫我宣郎。”
宣郎。有什么相似的名字飘忽着在边缘一闪,傅云晚喘息着,模糊的意识抓不住,他突然用力,她呜咽一声,那名字倏地一下,滑过去了。
“叫我。”桓宣再次命令。
简单两个字就在嘴边,叫不出,可他不容她叫不出。她是几乎要给他作弄死了。脑子里都是空白,只有他重复着,诱导着,命令着她叫他的名字。傅云晚再也撑不下去,在虚脱的边缘挣扎着:“宣,郎。”
“郎”字出她的口,进他的耳,似有什么在脑子里轰然炸开,极远处有马蹄声急促着奔近,桓宣趁在声音里吼一声,急急将她一抬。
傅云晚窒息着仰下去,又被他托住,他粗重的气息扑在她身前:“绥绥,我的乖绥绥。”
有什么滚热的东西落在腰间,傅云晚在模糊中,觉得他抓过什么,胡乱一抹。
***
帐外,安河大长公主率领护卫纵马冲向中军营地,一直冲到贺兰祖乙营帐前。
里面亮着灯,贺兰氏一家人都在,贺兰真满脸恼怒,正在发着脾气:“抓了桓宣那么多兵,竟然一个肯出首他的都找不出来,叔父到底怎么弄的,二兄的仇到底还能不能报?”
“贺兰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贺兰祖乙气恼之极,骂道,“要不是你,你二兄怎么会死?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不要乱说话,你还是冲进去说什么是为了杀傅氏,你险些让我前功尽弃!”
贺兰真哪里肯服?立刻就要争吵,门开了,安河大长公主迈步走进来:“贺兰真,立刻给你叔父赔不是!”
贺兰真不肯,安河大长公主一把抓住,按着她向贺兰祖乙行下礼去:“不懂事的孽障,早晚有一天连累一家人!”
她年轻时也曾习过弓马,手劲大,贺兰真被她按得动弹不得,胳膊这发着疼,站起来正要吵嚷,安河大长公主唤过护卫:“带她走。”
女护卫七手八脚上前押走了贺兰真,安河大长公主福身向贺兰祖乙行了一礼:“贺兰真自小没了父亲,养得娇惯,脾气跋扈,请二叔看在她死去阿耶的份上,别与她计较。”
她给足了面子,贺兰祖乙自然不能翻脸:“都是自家人,我怎么会跟她小孩子计较?公主来得正好,正要与公主商议商议后面的事情怎么办。”
“陛下明显偏袒桓宣,还有范轨那老东西。”贺兰涛咬牙切齿,“三十大板?我兄长一条命难道就值三十大板?”
“你放心,贺兰羡的仇我一定记在心里,总有一天向桓宣讨回来。”安河大长公主道。
贺兰祖乙看她一眼:“非但范轨,元戎那老东西也偏袒他,再有就是穆完将军……”
穆完自知理亏,这几天赔礼道歉,不知道许诺了多少好处。安河大长公主思忖着:“不用管他,我心里有数。”
她看向贺兰祖乙几个,正色说道:“我得了消息连夜赶来,是有要事想跟二叔和诸位侄子说一声。陛下早就想整顿军制,这件事咱们挡不住,若是贺兰氏手底下的人不能收敛,非但要被桓宣抓着把柄拿捏,就连陛下也要猜疑,咱们这份荣宠可就要大打折扣了。不如先约束收敛,看大司马那边如何应对再做处置,如果大司马不服,压到了桓宣,咱们就与大司马一拨,如果桓宣赢了,咱们就是陛下一拨,这样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贺兰涛听着不服,正要叫嚷,贺兰祖乙摆手止住:“公主说的极是,我也是这么想。”
他一一看过在场的贺兰氏子侄:“你们都听好了,忍也给我忍过这几天,休要惹事!”
安河大长公主出得门来,贺兰真被关在另一边营帐,气咻咻的还要吵闹,安河大长公主按她坐下:“跟我说说,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贺兰真叫嚷着:“杀了桓宣,杀了傅云晚!”
安
河大长公主追问:“怎么杀?”
“我……”贺兰真语塞,脖子一梗,“反正我总要想出办法!”
“蠢。”安河大长公主长长出一口气,“我聪明一世,竟养出你这种草包。”
她不等贺兰真反驳,立刻又道:“眼下你还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进宫,二是我给你找个好拿捏的人,嫁了你。”
“我不进宫,我也不嫁!”贺兰真气极,“我谁也不嫁!”
“由不得你。”安河大长公主冷冷说道,“你害死贺兰羡,又得罪了你二叔父,贺兰家眼下虽然看着不曾与你疏远,但这件事横着,以后会不会帮你还是两说。穆完是绝不会帮你的。宗室那边自身难保,皇帝要对付的就是他们,贺兰真,你仔细想想,你还有什么出路可走?”
贺兰真呆住了,满脑子想不过来,本能地觉得害怕,喃喃唤了声:“娘。”
安河大长公主长叹一声:“进宫的话,宫里那些人的出身都远远及不上你,皇帝未见得喜欢你,但也不讨厌你,况且你又蠢,皇帝不会防备你,将来谁立了太子,你就抱过来养着,只要你不生养,皇帝也不会动你。我活着一天,就为你筹划一天,你安分不惹事,等太子长大,也有你一份好处。嫁人的话,你已经失身于皇帝,咱们虽然不论这个,但那是皇帝,寻常人家谁敢娶你?只好找个身世差点能拿捏的吧,从此这些体面威势都算了吧,也别再说什么报仇的话。”
贺兰真整个人都呆住,从前从不曾想过这些,总觉得身后有的是倚仗,如今拆开了掰碎了一说,哪里还有出路?一时间悲从中来,扑到安河大长公主怀里哭起来:“娘,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从此改了你那脾气吧,凡事三思而后行,你头脑简单拿不准主意,就先来问我。”安河大长公主轻轻拍抚着她,脸色一沉,“你闯出这祸事,是王平安挑唆的吧?狗奴才!自己治不了桓宣,就来坑你,我饶不了他。”
贺兰真痛哭着,饶不了王平安,饶不了傅云晚,也饶不了桓宣,这么多人害她,偏偏她竟一个也杀不了!难道真要随便嫁个窝囊废,一辈子忍气吞声吗?她曾经看上的是桓宣,岂能随随便便嫁个窝囊废!一霎时拿定了主意:“我进宫。”
***
灯花爆了一下,傅云晚悠悠醒来。
觉得脖子硌得很,身子也有点僵,抬眼,桓宣坐在榻上睡得正熟,她枕在他腿上盖着被子,身上什么都没有。
昨夜的片段凌乱着涌上来。握在她腰间的手,他在耳边的嘶吼,最后时刻他弄在她腰间的东西。羞耻得立刻闭上眼,又在心里百般疑惑,想要偷偷挪开来,身子刚一动,桓宣醒了。
还没睁眼先已经握住她的手,含糊着唤了声:“绥绥。”
傅云晚没敢再动,不知怎么的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睁开眼睛,看见了她。
“绥绥。”第二声带着晨起的沙哑,叫得那样亲昵,桓宣自己都有点惊讶,伸手一捞,将她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扣住,低头亲了一下,“怎么醒的这样早?”
被子本来没有裹紧,被他一弄,越发凌乱,他的衣衫也没有穿好,于是此刻皮肤贴着皮肤,他胸前的包扎硌着她,傅云晚又是害怕,又是心软,沙哑着声音:“别,碰到你伤口了。”
“没事,”桓宣瞧了一眼,昨夜动得有点大,胸前有些渗血,反正到时候还要换药,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疼。”
手摸到她的皮肤,滑而暖,像丝,像缎,像一切让人爱不释手的东西。有什么蠢蠢欲动着,他是太容易被她撩动了。原是横抱着,此时便倒手握住,依旧让她像昨夜那样坐上来:“乖绥绥,再叫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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