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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墨毕竟是行伍出身,身手敏捷,钻进逍遥居侧向,一直跑到后角,这才停下脚步。
弯月当空,巷内虽然昏暗,倒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抬头看了一眼院墙,这石墙虽然不低,却也不算高,孟子墨取出一把匕,举手狠狠地扎入石墙内,随即手上一用力,整个人借力而起,翻上了墙头,先往院内扫了一眼。
这里是逍遥居的后院,厨房在这边。
逍遥居内客人们的酒菜全都是从这里送过去,不过已经到了亥时,半夜时分,客人们大都已经安睡,自然不会再有人需要酒菜,即使有人需要,后厨也备了一些,随时可以提供。
确定后院这些人也大都已经睡下,孟子墨这才俯下身子,从石墙取下了匕。
这匕显然是上好利器,月光之下,寒光闪闪,锋锐无比。
孟子墨行事果断,院内无人,他双臂一展,从墙头跃下,落地之时,先不动弹,确定无人,这才起身,环顾四周,这才缓步往前面的正楼过去。
玉带河边的乐坊,最少的也有两层,像逍遥居这样实力比较雄厚的,则是三层楼。
正楼前门自然是有人看守,但这后门却无人拦阻,除了大堂还亮着几盏灯火,各楼姑娘们的房间几乎都熄了灯火。
孟子墨从后面悄无声息钻进楼里,他对逍遥居的环境已经很熟悉,甚至楼里打手们的分布情况也了若指掌。
正门外至少有四人看守,一层楼左脚有一个小屋,里面平时也有四五名打手,毕竟只是一家乐坊,太多的人也不好养,有着将近十名打手,足以保证楼子里的秩序。
这个时辰,除了正门外几人半睡半醒守卫,小屋里的那几人则是必然已经睡着。
要登二楼,毕竟楼梯口,但楼梯口时刻都有人把守。
按照楼子里的规矩,如果不是熟客又或者没有楼子里的姑娘陪伴,并不允许登楼。
孟子墨脚步极轻,在战场上锻炼了他的冷静,而在龟城这些年,则断练了他的沉着和机敏,在昏暗之中瞧见楼梯口守卫的那人连连打哈欠,虽然困倦,却也不敢睡去。
孟子墨没有轻举妄动,只等那守卫半眯着眼睛时,这才悄悄靠近,随即迅出手,一拳打在那人的后脑勺,那人只是低哼一声,便被打昏过去。
孟子墨帮他扶着靠住楼梯栏杆,这才轻手轻脚登楼,到了二楼,没有丝毫的迟疑,往左拐去。
楼上都是一个个房间,门头上还挂着姑娘的花名。
他脚步几乎没有声音,直走到左最后一间房,门头挂着“云娃”的花名,他观察左右,确定安全之后,这才将耳朵贴上去,屋里传来呼噜声,显然是里面正事办完,已经休息。
孟子墨取出一张薄薄的铁片,塞进门缝,往上一提,随即缓缓放落,尔后小心翼翼推开门,这才缓步走进屋内。
屋里灯火熄灭,只瞧见正中摆着一张大床,帐篷放下来,孟子墨屏
住呼吸,一点点靠近过去,到了床边,轻轻拉开帐篷,瞅见里面躺着两个人,男人在外,女人在里面,昏暗之中,看不清楚那男人的脸。
孟子墨目光如刀,握住匕,举起来,干脆利落,往那男人的喉咙刺下去。
眼见得锋刃便要刺入那人咽喉,孟子墨却猛地感觉眼前一花,床上那男人竟猛地将被子掀过来,度快极,孟子墨大吃一惊,挥臂要打开被子,却猛地感觉胸口一重,却是那人隔着被子踹在了孟子墨的胸口处。
孟子墨心下骇然,知道事情不妙,往后退了两步,被子落地,却见对面那人身材高大,失声道:“不好!”
便在此时,门外忽然火光骤亮,只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孟子墨回头看时,只见从门外冲进数人,都是一身青衣,有人举着火把,其他人都是手拿钢刀,随即就听到外面传来笑声:“果然等到了,嘿嘿,这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借着火光,只见一人缓步走进来,身穿青色长袍,头戴皮帽,脸上带笑,却正是甄侯府幕僚郎申水。
孟子墨见到郎申水突然从外面走进来,瞳孔收缩,赫然回头,只见自己方才刺杀的那男人赤着上身,虎背熊腰,却是一个陌生的壮汉,床上那女人此时已经拿着抱着衣裳下了床,一脸惊恐地绕到一边,迅出门去。
孟子墨目露悍勇狠色,更是握紧匕。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跑到逍遥居来杀人?”郎申水轻抚颌下胡须,一脸得意道:“你和他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
孟子墨并不说话,眼观四路,直待拼死一搏。
郎申水叹了口气,道:“孟捕头,咱们虽然有点小误会,也不至于要杀我吧?”见孟子墨不说话,微微一笑道:“都说都尉府的孟捕头义薄云天,是个恩仇必报的汉子,今日看来,果然如此。你心起杀念,自然是因为那天郑屠户一家被烧死,嘿嘿,你既然来了,我也不妨告诉你,郑屠户家那场火,是我安排人放的,而且我还让人在放火之前,将他们一家五口先弄死。”
孟子墨眼睛充血,一只手握着拳头,青筋暴突。
“你是没看到,郑屠户是最后一个死,他眼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在他面前,想拼命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实在是可笑。”郎申水哈哈笑道:“你可想知道郑屠户是怎么死的?其实很简单,用湿布蒙住他的口鼻,让他活活憋死。”
孟子墨低吼一声,便要冲上去,郎申水手底下的护卫立时护在郎申水身前。
“你走不了的。”郎申水叹道:“那可知道当时为何在放火之前,要先杀了他们?就是要让你知道他们是为人所杀,而且你也一定猜到是侯府所为。你前几日不是在偷偷打听,知道起火之前,我曾从郑屠户门前走过两次,所以你一定相信,他们一家被杀,都是我一手策划。”
孟子墨依然不出声,只是盯着郎申水。
“郑屠户一家蝼蚁一般,杀不杀他们真的不重要。”郎申水眉宇间满是得色:“最终
的目标,当然是你孟捕头。你自然以为,郑屠户一家被杀,起因是你为了护他踢死了侯府的一条良犬,如此一来,他们一家人的死都是因你而起,你若不能为他们讨还所谓的公道,只怕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孟子墨闭上眼睛,身体轻颤。
“那时候你就存了杀心。”郎申水缓缓道:“更何况这几日,你暗中一直留意我的行踪,知道我与逍遥居的云娃姑娘交好,几乎每隔一天都要过来这边歇息,所以你将逍遥居的情况下摸得一清二楚,还真是费了大心思。”盯着孟子墨眼睛笑道:“本来我还真有些担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动手,若是瞻前顾后,迟迟不敢动手,我岂不要一直等下去,而且日夜忧心,直到你昨天忽然在都尉府难,与都尉府斩断关系,我便知道,最迟也就这一两日,你必然要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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