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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被送到哪?”
“瘟疫什么时候过去,政府会送我们回来吗?”
……
司南靠在货架边,盯着耐心回答一个个问题的周戎,眉心有道不易发觉的纹。
他身后不远处,春草勾着颜豪的肩膀,歪歪扭扭没个正形,小声问:“你老往那边看干什么?那人脏兮兮的,还是个Beta。”
“我没有。”
“噫——你就是有。”
颜豪笑了笑,说:“明天直升机过来把群众接走,我们也会……”
话音未落,只见司南转身经过两人,向仓库后门走去。
“司南!”颜豪几步跟上去,问:“外面不安全,你要上哪?”
司南礼貌回答:“冲澡。”
仓库员工休息间简陋的浴室里,热水哗然而下,白汽迅速蒸腾起来,模糊了脏污的透气窗。
司南闭着眼睛站在喷头下,感觉水流将凝固的灰尘、沙土和血迹带走,肌体渐渐恢复光滑,水从赤裸的全身滑过直至脚跟,流进下水道,发出汩汩的声响。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洗澡了,眼下只觉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肌肉和骨骼齐齐释放出最后一丝酸痛;如果皮肤能自动发声的话,估计应该在唱赞歌才对。
半晌他关上水,草草擦干身体,随手把镜面上的水汽一擦,眼前终于映出了毫无泥沙灰尘遮挡的脸。
大多数亚欧混血中,亚洲人的基因总能占压倒性优势,司南也是如此。但如果细看的话,还是能从眉梢、眼角和侧颊轮廓中,看出他母亲穿越年代的,惊心动魄的美貌。
只是女子动人的柔弱在他身上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坚硬和果决,仿佛经过命运很多年粗粝的打磨。
司南弯腰提上长裤,拎起衬衣,刚要披在身上,忽然从镜子里瞥见什么,动作顿住。
“……”
他几乎一寸寸侧转过身,死死盯着右后肩,恍然明白了自己之前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光洁的肩胛骨后,赫然有个巴掌大的咬痕,皮肉翻开,已经干涸,泛出触目惊心的紫黑。
——那是丧尸的齿印。
“戎哥刚发送了定位讯号,明天下午飞艇来接这批幸存者去B军区……”走廊上春草勾着颜豪的脖子,话音忽然顿住,直勾勾望向身后。
颜豪随口问:“你怎么了?”回头一看也呆住了。
一个年轻人从浴室推门而出,头发被打湿后格外乌黑,侧身露出的小半张脸则因为水汽浸染,而显出一种没有丝毫血色的冷白。
他转身看到颜豪,几秒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瞳孔深处仿佛隐藏着一对晶亮的琥珀。半晌他短暂笑了下,从肩上卸下卡宾枪,扔还过来。
颜豪下意识接住,只听他说:“还你。”
“司南……”颜豪下意识阻拦,却见司南转身向库房走去。
他身材比例很好,衬衣下摆随便塞进后腰,裤腰挂在胯上,行走时能看出身手的精悍利落。春草捅捅颜豪胳膊,掩了半边口小声问:“……你们救人的时候还看脸吗?”
周戎终于从人群中脱身,应付完拉着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商场经理,抬头只见司南站在门后的阴影中,一手插在裤兜里,一声不吭盯着自己。
周戎打量他片刻,不怀好意地摩挲下巴:“干啥,来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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