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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云氏给谢子安盛好粥,红枣站起身道:“娘,请让媳妇来!”
说话间,红枣接过了云氏手里的勺子……
对于午饭吃粥这件事,谢尚虽觉奇怪,但他信任他娘。
既然他娘说吃粥,谢尚如此想:那必是有吃粥的缘故。他吃就是了。
看红枣给云氏盛粥,谢尚孝心一动便挟了只油炸鹌鹑放到谢知道面前的菜碟上道:“爷爷,吃粥还是就这个炸鹌鹑最好!”
得了孙子孝敬的谢知道喜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炸鹌鹑,好,好!”
……
礼让好在座的所有长辈,谢尚方挟了一个炸鹌鹑自吃。
埋头吃完一只鹌鹑,正准备再挟一只,谢尚忽发现他爹谢子安面前的炸鹌鹑一点没动,碗里的粥也只去了小半。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谢尚瞬间关联到他爹身体不适,他娘那锅粥原是为他爹准备。
亏他跟他爹一起打外面回来,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惭愧,谢尚这筷子就伸不出去了。
谢子安就坐在谢尚旁边。他看谢尚眼望自己忽然停了筷子,不觉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心说:这讨债儿子,可算是知道自己不孝,不关心他老子我了!
能知道吃不下去,算他还有点良心!
谢子安也不是真叫儿子不吃饭。特别是明知道儿子在外奔波了大半天。
想着刚儿子几口吞下只鹌鹑的饿狼样,谢子安心叹一口气:儿子不孝,他这个老子却还想着儿子没吃饱。
这就是老话说的“儿女债”呦!
亲挟一只炸鹌鹑与儿子,谢子安和颜悦色地告诉道:“趁热吃。这炸鹌鹑凉了,味道就散了!”
闻言谢尚愈觉惭愧:他爹自己身体不适,却还挂心他吃鹌鹑得趁热。
这便就是《劝孝歌》里唱的“父苦儿未见,儿劳父不安。老父一百岁,常念八十儿!”
“爹!”
情感所至,谢尚叫出了声。
眼见儿子真情流露,谢子安终觉出一点不好意思——他儿子原是极孝敬他的,谢子安想:一时不察也是有的。
他不担待谁担待呢?
“好了!”谢子安摆手道:“食不言,寝不语。今儿起了大早。你不累,我却是乏了。什么话都待傍晚得了闲再说吧!”
头一次听谢子安道乏,即便早谢尚看出谢子安不适的谢知道闻言也狠吃了一惊——他这个要强儿子长这么大,什么时候示弱人前?
还是当着自己和他儿子?
这是累得有多狠?
……
不管心底如何惊涛骇浪,当着吕氏、云氏、红枣的面,谢知道犹记得照顾儿子脸面,当下似啥都没听见似的只细嚼着嘴里的鹌鹑肉,心里想着回头叫了谢福来仔细问问……
吕氏也察觉出了谢子安的不对劲。不过她看谢知道不出声,自也不会吭声。
云氏一样早觉察出谢子安的不同寻常,甚至还想到红枣先前托名谢尚是因为礼数——为人儿媳妇的,如何能越过她这个婆婆知晓公公的身体状况?
站尚儿媳妇立场,她确是只能说这粥是给尚儿预备的。
事实上这粥原本也确是为尚儿预备的——这熬粥的万年贡米稀罕异常,都是卡着人头煮的。
尚儿媳妇倒不是故意欺哄。
云氏历来看谢子安较儿子更重。刚既从儿子消灭炸鹌鹑的速度去了对儿子的担心,云氏一腔柔情便全倾在谢子安身上。
听谢子安如此说,云氏自是心惊。但她顾虑谢知道上了年岁,不好叫他为儿子操心——操心出毛病来,不是又给谢子安添烦恼?
云氏遵谢子安刚刚那句“食不言”,当下只吃饭,不说话。
红枣一贯知机。她看餐桌气氛突然凝固,没人说话,便也只埋头干饭。
这一桌人,红枣心说:就数她是小媳妇。谁说话都轮不到她说话。
不过,至于吗?红枣着实不能理解:即便她公公身子有些不舒坦,这大夫都没来瞧过,怎么一屋人就担心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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