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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6瑛經常來的私房菜，沒有明確的菜系之分，老闆從全國挖來知名大廚，專為滬上的名流提供服務。6瑛從小在美國長大，但家裡鮮少西式餐點，他還是長了個中國胃，而且還很挑，所以回國後，一直在這裡吃飯。

包廂里，上了一桌子菜，全是老闆為了歡迎6瑛準備的。香煎銀鱈魚、熟醉蟹、海馬花膠走地雞湯、黑松露鮑魚紅燒肉、金湯海參小米粥……，滿滿的一大桌，看的何力口水直往肚裡咽。

「這都是我們專門為您準備的，6總，您嘗嘗看。」老闆滿臉堆笑地遞上筷子。

筷子遞過去，6瑛卻沒抬手，盯著桌上的菜，問：「你們這裡有沒有苦瓜？」

老闆：？

何力：？?

第46章

餐廳老闆訕笑一聲，雙手握著筷子，又往前送了些，圓滑道：「6總，實在不好意思，為了迎接您回來，這都是主廚們拿手菜，如果您想吃苦瓜，我這就差人去買。」

6瑛看著那一桌子菜，吸了口氣，像清醒般眨了眨眼，接過筷子，說：「不用了，我只是問問。」說說筷子伸向那盤香煎銀鱈魚，扯了一小塊魚肉，放進了嘴裡。

煎的非常到位，外脆里嫩，肉質鮮甜，6瑛只是輕輕一抿，銀鱈魚的清香鮮甜便在嘴中化開。

「6總，怎麼樣？」餐廳老闆還在一旁，兩隻眸子亮晶晶的看著6瑛，等待著他的好評。

6瑛放下筷子，偏頭一笑，說：「不錯。」然後筷子就再沒拿起來過。

何力覺得老闆很奇怪，這些都是平時愛吃的菜，而且餐廳老闆聽說他回來，專門用最鮮的食材做了一桌菜，結果只動了一筷子？

他朝餐廳老闆使了個眼色，餐廳老闆煞白著一張臉，一方面以為自己服務哪裡有問題，一方面又擔心6瑛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來他的餐廳，他看著6瑛，很不甘心地乾笑兩聲，不情願道：「那……那，我就不打擾6總了，您慢吃。」說完微微躬身，幾步一回頭地出了包房。

「您不舒服？」何力等老闆關上門，就問6瑛。

6瑛也察覺自己居然對一桌子的菜索然無味，這明明是一桌的極品，他靠向椅背，揉了揉太陽穴，說：「大概是累了吧。」八14八一6⒐63

「那送您回去休息？再讓餐廳送點飯過去，您餓了再吃？」何力徵求他的意見。

6瑛看著那一桌子菜，多少有些浪費，但還是點了頭。

司機將6瑛和何力送到了6瑛家。何力正要下車，6瑛止住了他：「你不用上去了，趕緊去吃點東西吧，因為我你也沒吃飯。」6瑛一手推開車門，一隻手伸過副駕駛的座椅，拍了拍何力的肩膀。

何力剛要開口，6瑛下車的動作停住，側過頭，看向司機，說：「明天我自己去公司，不用來接我了，李叔你放假，早點回家陪家人。」他說完剛轉身，又轉了回來，說：「回來的急，沒有準備，麻煩何力幫我準備一份年紅包給李叔，不好意思啊李叔。」

李叔受寵若驚，高興地滿臉通紅，要知道這老闆以前可是不到最後一天不罷休的，現在居然讓他先走，哪怕只是提前了幾天，他都開心死了，紅包不紅包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每年也都有，一個勁地道謝：「謝謝6總，謝謝6總。」

6瑛笑笑，道了聲「年快樂」轉身下了車。

李叔和何力還是跟著下了車，老李轉到後備箱，剛把行李拿出來，6瑛就接了過去，說：「你們先回去吧。」然後淺淺一笑，直徑進了小區。

「你覺不覺得6總消失五個月回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李叔看著6瑛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問何力。

何力也望著那抹背影，訥訥地點了點頭，他早就有這種感覺了，但不知道哪裡不一樣。

忽然李叔就笑了起來，何力轉身，一臉莫名地看著他。老李抬手指著那個背影，說：「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以前就是個上滿發條的木偶。」

何力微微一愣，會心一笑，擺了擺腦袋，說：「那就麻煩李叔把我扔在前面的地鐵了。」說著就上了車。

6瑛的房子在濱江邊，頂層複式，房子一面18o度臨江，客廳全開的落地窗向一架畫框，記錄著江面變換的一年四季。他開門的一瞬間，入眼就是江對面的霓虹閃耀，倒映在江面上，與之相交輝映，一片熱鬧蓬勃，生機盎然。

玻璃上也染上了霓虹燈斑斕的影子，穿透玻璃，落在黑暗的室內，地板上的彩光細細碎碎，明暗交錯。

6瑛站在玄關，望著那扇，良久，才「啪」地一聲，摁開了燈，整個屋子亮起來，燈光灑進每個角落，整片光潔窗明几淨有序。室內是通體的白色，只有一條淺灰色的沙發橫在客廳中央，一塵不染。

得益於何力的照看，這房子雖然沒人住，但每周還是會請人進行大掃除。

6瑛把行李扔在玄關，換了鞋，朝窗邊走了過去。

他站在窗邊，心情說不出的複雜，對面一片繁華閃耀，江面上飄過的輪船，偶爾發出「嗚嗚」的鳴笛聲，6瑛視線逐漸模糊，他搞不懂，他到底回來了沒有？

為什麼人是走了，心裡卻還惦記著？銀鱈魚不是不好吃，但跟連爺爺連奶奶的菜比起來，好像差了那麼一點點，這房子也不是不好，但比起那遠在千里之外的小院，只是少了那麼點生氣。

他就像跨越了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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