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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他运气真的很好，他的呼吸已经没了，南明王府已经准备下葬了。有一家子上门，说有办法起死回生，只求王府庇护他们几天。南明王本要把人赶走，南明王妃却秉着死马当活马医，将人带了进来。

  谁都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异人，拥有起死回生之术。

  陈昭看向那个据说救活他的小姑娘。

  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面容稚嫩，一身雪白。她神色却没有小孩子惯有的天真单纯，反而透着清冷高洁。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一只眼覆着眼罩，另一只眼是重瞳。她看人的神色很专注，像会吸食魂魄一样。

  &1dquo;我叫檀娘，”她的声音也冰冷如雪山将崩，&1dquo;你的命是我给你的。”

  陈昭留下了这个奇异的少女，还有她的父母。他并不想活过来，但既然活下来了，他也不会去寻死。

  檀娘大约是真的有些异能，王府上下都对她敬而远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对这个小姑娘窃窃私语。作为陈世子的救命恩人，檀娘被王爷王妃要求继续照看世子的身体。

  陈昭死而复生后，不再喜欢说话。他靠着窗而坐，长时间地盯着窗外出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陈昭一开始并没有将檀娘放在心上，他只是一次无意中说，&1dquo;如果郁离还在这世上，看到我这样，她一定很欣慰。”

  檀娘突然开口，&1dquo;她还在。”

  &1dquo;什么？”陈昭愕然。

  檀娘清冷淡泊，&1dquo;她虽然死了，魂魄却还留在世间，她只是不想见你而已。”

  这个一身雪白的单眼重瞳少女，第一次正式进入了陈世子的视线。他开始经常跟她说起自己的妻子，说起他们的故事，说起他们的争执&he11ip;&he11ip;偌大南明王府，没有人喜欢回忆宜安公主。

  陈昭无人可说，他只能说给自己听，说给檀娘听。

  檀娘一直沉默地听，一言不。她日日来日日走，并不对此表任何评价。陈昭却仍想说给她听，他坚信这个小姑娘是不一样的。

  陈昭有一天问她，&1dquo;你能不能帮我制造一个有机会弥补错误的时机？”

  &1dquo;我可以帮你制作一个幻境，在幻境中，你和你的妻子都活着，你们恩爱无双。”

  陈昭微笑，&1dquo;我不想要什么幻境，我这个人一贯活得清醒，不喜欢假的东西。如果假装是我希望的&he11ip;&he11ip;我和公主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他声音有些紧，&1dquo;你能起死回生，能不能给我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

  &1dquo;我能，”檀娘淡声，&1dquo;只是代价太大。”

  这个代价，既要消费檀娘数十年的生命，也要耗费陈世子的命数。檀娘明确跟世子说。想回到过去，余下的生命都要献出来，如果还不够，就拿重生后的寿命来补。且自此，再没有死后入轮回一说了。

  檀娘还说，她的术法并不熟练，中间可能出现纰漏。逆天改命，上天还会降下惩罚。这就像是一个赌注，不一定会赢的赌注。

  &1dquo;便是这样，你还要继续吗？”

  &1dquo;是，”陈世子温和道，&1dquo;我本就应该死了，再死一次，并没什么。姑娘也可放心，做完这场术法，我答应你南明王府给你家族的百年庇佑，也一定说到做到。”

  檀娘垂眼，&1dquo;我不保证一定成功。”

  &1dquo;&he11ip;&he11ip;我知道，只是不这样，我活着就像行尸走肉，并没有任何味。”陈昭茫然道，又向对方拱手，笑容凉澈，&1dquo;麻烦姑娘了。”

  檀娘到底答应了他，并不是感动于陈世子和他妻子的感情，而是她的族人正面临着生死考验，正好世子答应庇护。只要族人能活下来，父母能活下来，她牺牲数十年寿命并不算什么，更何况，牺牲最多的，其实是陈世子。

  陈昭问她，&1dquo;你说这是逆天改命，上天会降下惩罚。这惩罚具体是什么？”

  &1dquo;我不知道。”

  &1dquo;&he11ip;&he11ip;有没有可能是我重生了，却根本没有刘郁离这个人？”

  &1dquo;有这个可能。”

  如果世上不再有宜安公主这个人，他重生有什么意义？到现在，他都不确定檀娘是不是在骗他，却已经不管不顾地去照着做了。

  他想，他是疯了，才会连这样的事情都会相信。

  陈昭沉默许久，笑容微苦。如果疯了，就可以重开始，那他是愿意的。他低声，&1dquo;那么，你干脆从一开始，就下咒，让公主活不下来吧。”

  檀娘不懂。

  &1dquo;既然上天不仁，干脆我从一开始就考虑最坏的情况吧。让她从一开始就难以存活，然后将我的生命和她分享，我和她生死与共。这个可以做到吗？”

  檀娘点头又摇头，&1dquo;我尚年少，术法低微，目前只能从你身上借二十年寿命给她。”

  二十年，虽然不如他以为的，但也够了。更关键的是，檀娘说这个术法逆天改命，他重生后的寿命，都不知道还会剩下多少。

  &1dquo;多谢。”陈昭真诚道谢。

  世间玄而又玄之事本就少有，能正好被他遇上，能轻易邀请对方相助并成功&he11ip;&he11ip;这期间的几率，是何等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