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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辈端坐在步辇顶上，像以往那样沉默着。

  当夜烟火照亮了都城的上空，拜堂时，金蛉公主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血花飞溅到供桌上放着的刺儿头上。那颗青绿色的刺儿头吸足了鲜血，在一侧以rou眼可见的度长出一只修长的花壶，就像从内里伸出一只含苞待放的苏手。那外层淡红色的花萼好似紧捧的指尖慢慢翘起，洁白无瑕的花瓣也舒展开，瞬间花香四溢，整座绛龙都城都弥漫起清冽馥郁的香气。

  花心里蜷缩着个长及足跟绝美的花灵，随着花瓣越开越热烈，用尽了所有的气力绽放，花灵张开了眼，悬在花朵上方的灵光被吸了进去。

  一道飞升的仙光笼罩在头顶，都城上空祥云缭绕，吾辈踏花行至奄奄一息的金蛉公主的身前，拉起她的手背贴在面额上，微笑着说：&1dquo;公主，你看，开花了呀。”

  世界上最纯洁无瑕的花，懂人心的花，被期待而开的祥瑞之花。

  金蛉公主含笑而去。

  从此天界众花神花仙子有了魁，名为幽昙。

  第三章

  【第一节】

  东离国风临城的隆冬，家家户户熬腊八粥。

  入冬后，天就没怎么放晴，大雪小雪零零碎碎地落了一层又一层。两个生面孔走进小火巷，一个银白衣的人怀里抱着只红毛狐狸，另一个泼墨青丝面如桃花撑着把油纸伞挡雪。

  &1dquo;呀，抱着狐狸的呢，听说紫国的权贵才养狐狸呢，那东西吃食用度比人都娇贵谁能养得起。”街头卖烧饼的揣着护手和羊rou汤铺子的伙计抹着鼻涕谈天。

  小伙计嗑了一地的瓜子皮儿，撑着老鼠眼咂巴嘴，&1dquo;下辈子投胎可不要做人了，这年头，人比畜生难做。”

  走到哪里都是这样或那样陌生好奇的目光尾随，对比柳非银的口头禅是：长得好看哪里还有不让人看的道理。实则脸皮太厚。白寒露很不明白，像他师弟白清明那么个狐狸脾xing的人怎么能受得了他，还与他亲厚得同食同寝。

  背后两串长长的脚印不多时又被白雪覆盖，白寒露停在一处破落的门面前，虎头扣环和烫金的招牌上落了厚厚的灰，上头&1dquo;锦棺坊”三个字暗淡得几乎脱了漆。

  很久之前白寒露曾来过风临城一回，那次是白清明受了重伤，他是来取他身上的封魂师之血的。师父将他的血一分为二，给了他和白清明各一半，自然每人的法力便弱了一半，为了将来的传承，他必须收回另一半血。不过每个封魂师物色的弟子都不是什么凡夫俗子，他师弟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烧死在城内才对。

  &1dquo;就是这里了。”白寒露袖风一扫，落了门上的锁头。

  柳非银一进门就看到角落里摆着几具棺材，顿时花容失色，汗颜不已，&1dquo;白兄，这里&he11ip;&he11ip;是棺材铺啊。”

  &1dquo;我师弟开的就是棺材铺，你是他的伙计，不然你以为在这民间市井还真能挂着个渡魂驱魔的招牌？”

  柳非银&1dquo;啪”地打开扇子遮住鼻子，只能跟着白寒露往里头走，天井里种着株盘根错节的离树，冬日枝桠上的叶子落了个jīng光，像枯骨手指林林森森地从四角的天井伸向天空。白寒露把手放在树gan上，闭着眼探寻着树妖的气息。

  &1dquo;&he11ip;&he11ip;公子？”一片黑暗中传来虚弱的女童的声音。

  &1dquo;我是白寒露，白清明的师兄。”

  半透明的灵魄钻出树gan，大约是七八岁女童的模样，双髻垂着明晃晃的小金铃，小脸惨白惨白的，显然是元气大伤。柳非银忍不住叫了声：&1dquo;鬼啊！”睡得正香的红毛狐狸游儿被惊醒了，一下子从白寒露怀里跳出来，四处蹦跶，&1dquo;鬼呢！鬼呢！脆脆的鬼呢！我要吃！”

  柳非银手疾眼快，一把将乱窜的小狐狸拎着颈毛揪起来，在狐狸脸上掐了一把，&1dquo;什么脏东西你都敢吃！饿死鬼投胎的！”

  &1dquo;柳蝴蝶，你个混蛋，你才是脏东西，你全家都是脏东西！”&1dquo;我最喜欢吃脏东西了！怎么了！怎么了！”

  &1dquo;哪来的笨狐狸，你说谁是脏东西呢！！！”

  原本还病恹恹的小树妖气得脑门儿上一下子燃了三把火，扑上去与柳非银和小狐狸混乱地打成一团。死沉沉的铺子一下子被搅和得无比热闹。从前就是树妖绿意脾气躁，柳非银又爱逗她，经常是吵吵闹闹的。可越吵关系越是不差，柳非银对她的照顾更丝毫不少于白清明。

  几个月前绿意就托灵鸦带书信到瑶仙岛求助，风临城遭了大火，她的真身是一棵离树，就在城中路口上，虽被城灵的灵力护住，可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她必然元气大伤，连成人的人形都维持不住，只能躲在树gan里休养生息。

  &1dquo;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柳非银是城灵，当然柳非银他自己原本也是不知道的。那场可以烧尽一切的天火让他觉醒了。城眼在心脏处，他的右臂上蹿起了幽蓝色的火苗，那火苗蹿起之处正是我们当时所在的小雀山。那时柳非银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只是本能地用尽全部的灵力护住城中的活物。”绿意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抖，&1dquo;然后公子说，只要城眼不破，柳非银就不会死。所以他去保护城眼，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柳非银觉得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又觉得莫名心虚，只能说：&1dquo;人家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