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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恰在此时,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眼力劲极好,尖着嗓子问,“阿芸,你着手帕方才不是丢了吗?怎地又找到了?”
温禅听闻,心中一喜,原本顾虑着自己随手将捡的锦帕给出去会被丢锦帕的人怪罪,但现在看来,之前的顾虑都是小事,他误打误撞将锦帕还给失主,正好也免去了麻烦。
正想着,那些人不知议论些什么,突然都转头朝温禅看来,层层人群的包围中,中间那个浑身是水的姑娘也在看他,目光莫测,手指将锦帕攥得紧紧的。
一见众人都在看他,温禅想着是时候解释一下了,他嘴唇刚动正要开口,却被一人抢先,“好一个浪荡公子,竟然干出这样的龌龊事。”
温禅顿时傻眼了,“什么?”
“我问你,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令尊又是何人?”另一个姑娘一张口就是一大串,问题一个个的砸在温禅的头上,将他砸的有些懵。
书画正拧着身上的水,听见这咄咄逼人的语气,不由皱起双眉,“姑娘,你问这些作何?”
“当然要问清楚,你家公子如此轻薄阿芸,我们要上你们府上,给阿芸讨一个公道!”那姑娘气冲冲道。
琴棋书画两人同时望向温禅,似乎用眼神疑问:九殿下,我们刚才去救人的功夫,你做了什么?
温禅也很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一群这样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迷茫道,“姑娘,莫要血口喷人,我何时轻薄这位叫阿芸的姑娘了?”
“大丈夫敢做不敢当?”那姑娘俯身将黄色的锦帕拿过来,举至空中,理直气壮,“这条锦帕难道不是你偷偷拿去的?难怪阿芸派出去的下人怎么也找不到,原来让你藏进了袖子里,呸!”
温禅被她最后那一声呸吓了一跳,不由后撤半步,看了看帕子,又看了看地上落水的姑娘,反驳道,“这帕子是我捡的!我原本就打算交由官府……”
“还狡辩!你分明就是知道这是阿芸的帕子,不然你怎么会又拿出来给她用?我看你根本就是爱慕阿芸但求之不得,所以才做出如此卑鄙的事!”
这姑娘生得人高马大,声音高昂,两条眉毛略粗,拧起来颇有几分凶神恶煞,她狠狠瞪着温禅时,温禅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母老虎。
“我就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帕子的主人,所以才将帕子递给她擦水的,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温禅大声喊冤。
这下他可真是真真切切见识到了女子的口齿伶俐。
“这哪是冤枉?”
“一看就是在胡说!”
“真是无耻下流,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做出这样的事?”
“好可怕……”
那些姑娘皆摆出一副“我不信,我不听,你在胡说”的蛮横模样,温禅一时间急得鼻尖冒汗,忽然想到了在捡那条锦帕之前,阿福曾在船艇中待了一会儿,阿福肯定见到那条帕子了。
他立马去踢阿福,“阿福!快醒醒!”
书画上前两步挡在温禅面前,声音低沉道,“各位姑娘,我家公子才刚来东湖不久,一来就乘船游湖,并无接触过他人,那帕子可能是我家公子在船上捡的,想来是姑娘们误会了。”
这一番话说得很有道理,毕竟这几个姑娘方才也确实游过湖,帕子掉在船上这一说法倒也说得通,就在几个姑娘有些沉默时,那个膀大腰粗的姑娘尖酸刻薄道,“那谁知道呢?你当然是向着你家公子的。”
她一说,姑娘们又动摇了。
温禅听了这话,也不再喊阿福了,就算真的喊起来为他作证,她们也会以同样的理由否定阿福的话,他有些愤愤的瞪一眼那个长相粗犷的女子,心说这姑娘分明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既然所有的解释她们都不听,温禅也不再想跟这些姑娘胡闹,他索性耍起了无赖,“我已经说了,这帕子是我捡的,信不信由你们,我要走了。”
他以眼神示意琴棋书画架上晕过去的阿福,几人准备脚底抹油,但见一帮家丁冲上来,将几人围住,乔妍词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公子可别急着走,先把姓名留下再说。”
这些家丁身强力壮,虽武功比上琴棋书画要差一截,但是人多,且温禅也不便与百姓动手,于是他转身,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扬起来对着几个姑娘道,“温禅,家住皇宫,家父是当今圣上。”说完他将玉牌又收回怀中,颇是无奈,“各位姑娘,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众人都没想到这个出宫只带三个下属的人是当今皇子,方才还叫嚷着要讨公道的姑娘都吓得惊住了,那一个骂温禅骂的最厉害的壮女子将唇一抿,悄悄的后退几步。
温禅亮了身份之后,吵闹的岸边霎时间安静下来,他在心里叹一口气,对着琴棋书画道,“走吧。”
这次没人再敢阻拦,纷纷把路让开,温禅带着一身晦气离开了东湖。
坐回马车里时,他还一直懊恼,明明之前已经焚香沐浴了,怎么一出宫还是那么倒霉?难不成是受了什么诅咒不成?
本来是出于好心,却被那些姑娘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一顿,搁谁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温禅靠着软裘,余光瞥见还晕着的阿福,心里来气,发泄的踢了他一脚,虽然不重,但还是把人给踢醒了,阿福一睁眼,一咕噜爬起来,四处看了一眼,对温禅问道,“殿下,咱们怎么回马车了?”
他见阿福这样,更气了,“我方才踢你那么多脚你都没醒,难不成是装的?”
阿福也没否认,有些胆怯的挠挠头,低声道,“殿下你也不看看方才那局面,那些个姑娘个个牙尖嘴利,跟要吃人似的,小的哪敢爬起来啊。”
“好啊你!”温禅气的两鼻孔冒烟,“你倒是会躲,你知不知道我方才差点被那些个姑娘给吃了?!”
“她们哪敢吃殿下您呐。”阿福小声嘟囔。
“我要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温禅一巴掌拍在阿福的帽子上,“滚出去赶车!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阿福麻溜的滚出马车,出去之后又伸了个头进来,对温禅道,“殿下,小的是真的打心眼里佩服你,那方帕子小的打死都不敢捡,想不到殿下你不但捡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
“滚!”温禅越听越气,随手拿了个软裘砸过去,阿福头一缩,没砸中,他自己又将软裘捡起来,靠在上面闭目休息。
越想越气,干脆不想。
阿福与琴棋书画挤在一起,两人的衣裳尚是湿的,只坐了一会儿,阿福的衣服也被染湿了,他噘着嘴摸摸袖子,“咱们这是去哪?”
“殿下说要先去衣铺买套新衣,再去和悦楼。”琴棋答。
“去和悦楼做什么?不回宫吗?”阿福疑惑,前几次一碰到晦气事,温禅都是立即回宫的,马不停蹄。
“吃焖鸡,上回不是出了岔子,没吃到么。”琴棋叹一口气,真诚的祈祷,“上天保佑这次殿下能安安稳稳的吃到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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