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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方想起昨晚那个梦，只是缄默不语。刚才他和璃宽在谈什么？她隐约听见一点，似乎是关于另外十五份聘礼的&he11ip;&he11ip;看来这回的小事不小，能够让他自愿从这里离开，必然迫在眉睫了。

  倘或真是那些余下的聘礼出了问题，他会怎么处理？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没成算的，没想到自己的桃花运汹涌而至了吧！这样也好，不是只有一个选择，彼此都会感觉轻松些。她什么都不用做，置身事外就行，反正她不着急。

  然而趺坐蒲团上，气息全乱了。朏朏走过来，团身伏在她腿上，她垂手抚了抚，不知怎么弄疼了它，它惊叫一声跳起来，委屈地看她一眼，从窗口跳了出去。

  瞿如蹲在重席旁看她，&1dquo;师父怎么了？有心事吗？”

  她摇头，腕上金钢圈依旧缓慢转动，今天有些异常，出轻微的嗡鸣声。

  瞿如再想同她说令主的事，突闻外面传来咚咚的跺脚声。推窗看，一个身穿轻裘，头戴斗笠的人到了院外。不过独足而立，那脚像鸟类，有尖尖的爪和嶙峋的皮甲。瞿如咦了声，&1dquo;那是什么？”

  无方抬眼看，&1dquo;山之jīng，孩童样的是枭阳，成人状的是金累。”

  瞿如拍起翅膀飞出去，停在篱笆上审视他。金累默默站在院门外，先前下过雨，脚上沾满了泥浆，爪尖紧紧扣住泥地，不声不响，也没有要进门的意思。瞿如觉得奇怪，扬起一翅微微扇了点风过去，斗笠上的茅糙拂动，过了很久帽檐才慢慢抬起来，露出一张半黑半白的yīn阳脸。

  &1dquo;我找灵医艳无方。”他终于开口，很好听的男人的嗓音，斗笠下的辫轻柔如水，在身后款款摇摆。

  瞿如没有立刻为他引荐，只是歪着脑袋问：&1dquo;我们暂时没在营业，你找灵医gan什么？”

  金累说看病，&1dquo;我有钱。”

  有钱当然一切好办，瞿如落地化成人形，打开柴扉道：&1dquo;跟我来。”

  灵医在一张粗犷的原木长几前坐着，几上供着粗陶的瓶子，瓶里cha着一支开不了花的梅。博山炉顶香烟袅袅，烟雾后是一张艳色无双的脸，见了他不过轻轻颔，再没有其他了。

  金累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沉甸甸的一袋金子放在她面前，&1dquo;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魂魄，白天是我，夜晚是别人。”

  &1dquo;想把另一个魂魄赶出躯壳？”她微仰头，&1dquo;怎么证明晚上的不是真正的金累？”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延伸到脸颊上，半晌没有说话，几乎在她等得快入定时才道：&1dquo;那是我的心上人，我们遭人戏弄，魂魄双生在一个躯壳里。我主白天，她主黑夜，岁岁年年不得相见。”

  无方沉吟了下，&1dquo;这个戏弄你们的人可是魇都令主？”

  她问得提心吊胆，好在金累说不是，&1dquo;是蒙双氏。他们自己受这种苦，也要我们尝尝。”

  蒙双氏无方是知道的，生前是兄妹，结成夫妻为世俗所不容，被流放到荒野上相拥而死。神鸟可怜他们，在尸体上覆盖了不死糙，后来复活，两人皮rou相连合二为一，变成了四手四足的怪物。

  既然不是令主，她就放心了。她颔，&1dquo;要把她的魂魄拿出来，不是难事，难的是没有多余的躯壳安放。游离的时间长了，她会变成孤魂，会消散。”

  金累咬唇不语，斟酌了下道：&1dquo;我自愿拿出我的魂魄，把她留在我身体里。”

  一个躯壳，只能容纳一个灵魂，愿意牺牲自己成就爱人，可见感qíng有多真挚。无方倒很为他的深qíng感动，只是可行xing并不大，&1dquo;你是男体吧？让她留在你体内，就得颠倒yīn阳，你不介意，她也不介意吗？”见他面露难色，她笑了笑，&1dquo;最好是有合适的宿主，如果能将她的魂魄移入女体，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可是一个空壳哪里那么好找，金累垂叹息，&1dquo;所以是无望了吗？”

  无方不语，边上的瞿如却接了口，&1dquo;怎么会无望，师父忘了令主吗，他可是造偶的行家。泥人本来就没有魂魄，讨一个来，装进他的心上人就好了。”

  这么一说，顿时有了指望，可金累想起魇都令主，还是有些迟疑，&1dquo;恐怕令主&he11ip;&he11ip;不那么好相与。”

  瞿如哈哈一笑，&1dquo;别人不好说话，我师父不一样。不过你除了换魂还要另订一具躯壳，这点诊金可不够。”

  她话刚说完，金累把手掏挖进怀里，一拽一抛，又是一袋金子，&1dquo;只要能解决这个难题，钱不是问题。”

  果然姓什么就不缺什么啊，好比师父不缺美丽，令主不缺白痴，金累不缺钱一样。瞿如想想自己，打算回头去翻翻字帖，给自己找个贴切的姓氏。

  可是无方却把钱袋子推了回去，&1dquo;这件事我很难保证能为你办成，魇都的偶都是男人，令主迄今为止没有捏过女偶，我若随便答应你，万一最后失败，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