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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由奢入简（第1页）

时间回到几天前，漓诺刚从伊菲尔的店面出来，屋子内伊菲尔一脸安详的躺在床边，她刚刚接受完漓诺的治疗，手臂上的贴着的铁片还没来得及取下。

夜忒娜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细黑的长如瀑布般垂落到地面，她扭头看了过来，眼神中似乎带着一股淡淡的幽怨。

“感觉如何？体内流转着老师魔力的感觉一定很不错吧，不过伊菲尔……刚刚老师说你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需要明天再复查一次你就将不再是病号，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夜忒娜斯语气顿了顿“这就是意味着而明天将是老师过来的最后一次了……像这样天天可以跟老师在魔力层面亲密接触的日常生活，也就到此为止了。”

伊菲尔表情微微变了变，很明显夜忒娜斯话里有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睁开眼睛看过去。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病号这层身份的话，你觉得老师还会天天过来么？”

夜忒娜斯边说边开始观察起伊菲尔的眼神，她习惯在说话的时候盯着别人的眼睛看，因为自己总能在里面获得一些对方的信息，像是不爽，愤怒，羞愧……或者恐惧。

但别人却做不到，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就只能看见一张亘古不变的面瘫脸，所谓面瘫脸其实是世界上最实用的表情，你要害怕就觉得那张脸杀气腾腾，你要紧张就会觉得那张脸能看穿人心，如果你在示威又会觉得别人这是胸有成竹，所以才无惧一切。

面瘫脸什么都好，就是不适合交朋友跟向人示好，所以这几天时不时会看见夜忒娜斯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其实你自己应该也注意到了吧，这几天老师虽然天天都过来，但也只是像例行公事那样单纯过来给你梳理魔力回路而已，每次弄完都是立刻就走，而期间抛开那些客套的寒暄后……你们之间的对话还能剩下几句？”夜忒娜斯淡淡的说，她看出来伊菲尔情绪有些变化了，于是趁热打铁

“要不这样，我给你做个魔力紊乱装置，每天固定给你扰乱一点，老师是那些送佛送到西的人，只要你还没完全好他就一定会再来帮你的。”夜忒娜斯说。

伊菲尔面露疑色“你会做这个？之前梳理魔力回路你不是都做不到吗？”

“那是身体缺陷……你知道的，我魔力回路本来就不稳定，在硬件上我做这种事情就像让色盲去画画，根本就不适合。但将魔力紊乱就不一样了，乱涂乱画这种事情哪怕是瞎子都能做到。”

夜忒娜斯说完迈着轻缓的步子走过来，她伸手摘下伊菲尔手臂上的铁片，边摘边继续说“当然我这么做也有我的目的。因为我已经在这里给你打工了，所以就不能像你那样去诺斯顿应聘助教或者当学生……学术讨论的借口虽然能用，但也是用一次就少一次，以我目前的身份并没有什么理由可以主动去找老师，所以就只有在老师过来的时候才能去调戏——我是说去跟老师进行友好互动。”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老师不太愿意在这里久留了。”伊菲尔表情复杂“……原来是你？”

“只是维持人设罢了，女性夜魔中有一个特殊的分支，有些人叫这个分支梦魔也有叫魅魔的……总之我既然要装作夜魔的话，那行为上也多少应该表现的像是有点这种血统的样子才对不是吗？”

这次夜忒娜斯在伊菲尔的眼神中看见了怀疑，于是她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好吧好吧，就算是我的原因，那你要开除我么？现在我给你打工好歹是在你的控制中，你要是开除我的话那我可就有机会进军诺斯顿了，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随便扯个借口把老师家旁边的房子租下来给他当邻居。”

“不对，这不像你。”伊菲尔突然说“按照你的性格你要是真这么想的话一定会什么都不说的等着我把你开除，至于那什么混进诺斯顿跟搬到老师隔壁的事情……你会做，但一定会小心翼翼在我不会现的情况下悄悄进行，而不是在这里像是威胁我似的大声密谋，就好像你在刻意引导我的想法一样。”

伊菲尔敏锐的皱起眉头“夜忒娜斯……你究竟在计划些什么？”

“变的多疑起来了呢，伊菲尔。”夜忒娜斯“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作为在天翼种中也算是顶尖的那一批，你总是习惯性的做一些简单粗暴的事情，因为世界上几乎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你，所以你一路上都从来不饶弯子，哪怕挡在你面前的是什么古代龙王。”

“别扯开话题，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伊菲尔严肃的追问。

“我们难道就不应该有一些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吗？”夜忒娜斯面无表情的叹了口气“我只是跟你列举了一些最坏的情况而已……你知道在人类中有一个叫做‘成年’的概念么？有些时候他们用这个词形容一个人类从被不成熟的被监护者转变为一个合格的独立个体，而老师经常会说的一句话是，一个成年人所具备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能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我所做的不过就是让你清楚后果罢了。”

见伊菲尔依旧不太相信的样子夜忒娜斯继续说“伊菲尔你好好想想吧，一直以来我们的关系不都还算不错么？既然关系还可以的话那我自然也不想跟你闹得太僵，所以我觉得现在这样大家各退一步的情况就挺好，或者你要是不介意我搬去老师家隔壁的话那我也能现在就收拾行李。”

夜忒娜斯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嘴里面念叨着哪些东西是自己的行李走时应该带走，以及漓诺居住区域的房产在谁手里，应该去哪租房……

“行了行了，我相信你就是了。”伊菲尔摆了摆手说。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同族之间该有的信任啊。”夜忒娜斯扭头看过来，控制脸部肌肉做出来一个这几天一直在练习的微笑：“那关于魔力紊乱装置呢？”

“这个就……”

“放心吧，这种事情我也算半个受益者，不会告诉老师的……而且你觉得老师这么老好人。真的会在意这个吗？”夜忒娜斯语气轻缓起来，就像伊甸园内哪天怂恿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蛇“就算哪天真的被现了老师也不会生气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吧？”

伊菲尔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用很小声的声音说

“嗯……”

……

当晚，夜忒娜斯在某本极其隐蔽的笔记本上记录下这么一段话：

【强大的生物……尤其是那种在种族内也处于顶端，以至于不存在“敌对”的顶尖个体，这些个体往往会由于过于依赖武力而导致在智力方面存在难以弥补的退化与缺陷，其具体表现形式为很容易被她人欺骗。

附：由奢入俭确实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对天翼种也不例外。

——以上样本信息均来源于：天翼种伊卡洛斯（划掉）伊菲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