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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总,需要点酒?”
“shit,叫造酒的都去死。”
柳利想起早上接到的电话,那道嚣张的声音是这么说的——把你家傲娇老板领回家去喝可可。
他觉得不应该再提醒boss让可可制造商也去死,所以他沉默了。
“祁医生,最近你心情很好哦。”
“是呀,医生整天都眉开眼笑呢,谈恋爱了吧?”
俩邻床的大妈你一言我一语逗弄着,正在巡房的祁允然只能无奈苦笑,急忙巡查过,在一片哄笑中逃离了病房。走在廊道上,祁允然抬手用指节轻触颊侧,果然碰到浅浅的酒窝,赶忙抿唇抚平笑意。可是才想到燕裘,浅浅酒窝又出来了,祁允然实在不是故意的,只是自从跟燕裘在一起,他尝试到新的恋爱方式,时刻被幸福感包围着的人,总是掩不住微笑。现在他不用战战兢兢地迎合恋人,即使是同性恋也不用偷偷摸摸束手缚脚,只要付出关怀就会得到回应。他给燕裘洗衣服、买菜做饭、打扫房间,燕裘也会这么做,他们一同上街游玩,一起逛遍b市的书店只为了寻找一本感兴趣的书,偶尔聊聊法律或医学,他对武术一窍不通但偶尔会陪燕裘上道场练习,也会主动去了解武器方面的知识,相对地燕裘对汽车不感兴趣却会抽空陪他一起看车展。他轮值晚班,大半夜里寒风飕飕吹着,燕裘总是坚持接送。或许开始他以为只是生活得到改善带来的幸福感,但是有一次燕裘必须离家几天,他独自守着豪宅、开着名车却感到格外寂寞,那一刻他彻底明白自己爱惨了燕裘。
其实祁允然真的很懦弱,他打一开始就设想了各种的分手可能,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可能全部变成了警醒,祁允然无时无刻不警剔自己不能犯那些错误,甚至会思考怎样令燕裘更加喜欢自己。他考虑着如何做到更加乐观向上,也试着渐渐对外公开同志的身份,变得更加坚强。
这一切不是为了燕裘,是为了自己,因为他渴望长久拥有这份幸福所以努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是吗?
只要想到燕裘的赞赏,想到那充满爱意的接触,祁允然便觉得干劲十足,即使现在面对何鸿远或者周路雄,他也不会再惧怕。
[祁允然医生听到广播后请速到大堂……]
思维被广播打断,祁允然轻轻咦了一声,虽然惊讶,却没有犹豫就往大堂方向走去。像这样突兀的广播似乎不会带来什么好事,祁允然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准备迎接各种冲击,只是当他看清楚大堂候着他的人影,所有的心理建设瞬间崩溃,他意想不到会是……
“爸?”
中年人听见叫唤便转过身来,他两鬓花白,身上白色的老旧夹克颜色已经泛黄。父子重逢的瞬间却没有半丝喜悦,这位老人活像见到了仇人似地,面目狰狞犹如吃人的恶鬼,他把肩上行李包往地上一丢,二话不说,上前就是拳打脚踢。
祁允然根本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爸爸,他努力闪避,却还是躲不过经年在工地磨练身手老人,被狠狠揍了几下,差点爬不起来,幸好医院保安闻讯赶来,几个年轻人好不容易才把盛怒的老人架住。
但老人气不消,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张嘴便骂:“丢人东西,你他妈就一贱种,你妈跟男人跑,你还把屁股给男人弄?啐,我祁家出你这兔儿,真是丢脸丢到祖守头上了,我当初就该把你掐死,干净。”
祁允然才缓过气来,被这一段骂得蒙了,待反应过来,却发现周遭目光已经从同仇敌忾变成满带疑虑的审视,祁允然一颗心凉了半截,也顾不上痛,撑起身来劝老人:“爸……我,我们回头再说,我去跟主任请假,我们回家再说。”
祁允然的退让引起一阵窃窃私语,老人底气足了,一把挣掉架住他的手,抬掌就搁儿子脸上,反手再一搁没打中,祁允然闪过去了,他气得几乎冒火:“你还怕人闲话?还知道羞耻?你他妈的把屁股给男人弄那会儿就该想到这有多么贱,当什么医生?你救谁?污了别人的地方,跟我回乡里去,隔壁村有个老姑娘还没有对象,你收起心跟她过去吧。”
“不!”祁允然连退几步,再不敢靠近,即使这个男人在血缘关系上是他该敬重的父亲:“我不会回去,我……我就是个gay,不会跟任何女人在一起。”
正主都亲口承认了,围观群从哗然起哄,讨论声更虽激烈。
祁老父大概也没想到向来像个鹌鹑一样软弱的儿子竟然知道反抗他,愣了一刻,紧接着就像出炉的烙铁,烧得脸上赤红,几乎蹦起来。他抢过旁边一个用来挂点滴的架子,朝着儿子抡过去:“不回去?与其由得你在这丢人现眼,我不如先打断你的腿再拖回去,看你还要不要!”
祁允然来不及闪避给扫个正着,吃痛地惊呼,他自然不能白白挨揍,不过即使有天大的理由,儿子也不能对爸爸动手,他只有逃。祁允然惊慌地挤开人群逃跑,老人像疯了一样胡乱打砸,熙熙攘攘的大堂一下子给搅得鸡飞狗走。不知道谁拨了110,结果警笛鸣响,立即把两个人铐起来提走,医院才恢复了秩序,不过每个人嘴里都不闲着,只怕少说两句会埋没了‘真相’。
燕裘接到来电知道祁允然出事了,火速赶至公安局去保人。b市的人没有不知道燕裘大名的,毕竟是警界曾经的传奇燕十六的独子,又是现警界传奇吴水牛的铁哥门,谁要是不生性错待了这人物,即使不怕燕十六报梦来找,也该怕给吴水牛吼坏耳朵。听说是来领人的,刑警大队的小队长立即差人处理,客气得不得了。
燕裘给小队长送了名片,客套了几句,祁允然就给领出来了,一向整洁的祁允然此时身上白袍沾着尘灰,领口落了半肩也似乎不被关注,发丝凌乱,脸色比白袍更苍白,似乎受打击不小。他立即迎上神情哀戚的爱人,细细查看:“然?这是怎么回事?”
“嗯。”祁允然如梦初醒,看清楚是燕裘,也顾不上众目睽睽,难得主动挨向燕裘的怀抱,闷着声音说:“我爸来了。”
燕裘恍然,仅仅这几个字,再加上现在的情况,足够他联想到很多。他轻轻拍抚怀里人的后背,转头微笑着询问小队长:“能让我跟另一个人也谈谈?我会把他也领走。”
“私了是么?”小队长问,毕竟这类父子打架不容易审,再说那个外地来的老头怎么看也是个穷鬼,养着浪费米饭,他恨不得把人踢出去了,不用管自然是好。
“先谈谈。”燕裘公式化地微笑着回话,而后收起笑容轻声对怀里人耳语:“我要跟你爸谈谈,你要一起?”
祁允然稍微迟疑才鼓起勇气点头:“嗯,我去。”
“没有问题?”
“没有。”祁允然鼓起勇气:“我不能逃避。”
燕裘没有再多话,他给脸色苍白却挺直腰背下定决心的爱人掸了掸衣衫,修长手指灵活地梳理柔顺黑发,不消一刻干净温和的祁医生再次复活。也因为这样亲密的关怀,祁允然心情放松不少,勉强扯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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