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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年。我觉得也蛮开心的。说实在话。
年刚过完,我就见到了端木。那是初八晚上,已经很晚了。那时候,我正在打“僵尸”。
总是这样的,在我稿子憋不出来的时候,我喜欢玩这个游戏。我经常希望自己是僵尸,不要动脑子,只要这么义无反顾地往前走,直到被什么东西干掉拉倒。
哎,说起来,人总是要被什么东西干掉的,虽然意识到这一点,我们还是不敢义无反顾地走。
在这个无聊的夜里,我忽然想起了z。
久不回故乡,不知z还好吗?做爸爸了吧。虽然对他的感情全部藏起来了,但是想起的时候,总难免黯然。
这时候,锁舌发出咔嗒的声音。端木回来了。他在客厅磕磕碰碰,弄出很大的声响。看我没有出来迎接的意思,他便大声叫我:“晓苏,你出来。”
我拿过手机看了眼,十二点十分。好,我就假装自己睡死了吧。
可,万没料到他推门进来了。该死的,我怎么总忘了把门锁上。我心里很恼火,但是手还在熟练地布置着战局。
“别自欺欺人了,门缝的光已经不打自招了。”他来到我身边。小小的室内宛如移进了一盆巨大的植物。
“什么事?”
“我回来了。”
“我知道了。”
“……”
一分钟后,他突然发火,“你是不是放人进我屋了?协议上说得好好的,不能进我屋,否则我有权随时叫你滚蛋。”
“我,没有啊。”我开始意识到他是来找茬儿的。
“你还敢说没有,苏晓田?”
我怔怔看着他,才知他有可能在网上看到老李他们的那组策划了,里边有一张他衬衣的特写。我解释:“当时我正睡着,不知道他拍了你的卧室。绝对不知情。”
“还没有男朋友,但也没有可怜到无性。凭这句绝对可以告你诽谤……”
我的脸沸腾到堪比水煮鱼,真是恨死老李了,我以为他写着玩的,真把这恶心的话放网上了啊。我强自辩解:“别人,不知道你的。这衬衫只是男性的代表,不针对特定人的。”
端木歪歪嘴,说:“那我该荣幸做了你那什么代表。”
“啊。”我扭头惊叫起来,僵尸集体出动,眼看就要攻占老巢,“完了,等我忙完这一局,你再训我啊。”
我手忙脚乱,还是一败涂地。
“哎,这一关怎么也过不了。”我哀叹。
“你笨呗。玩这么弱智的游戏。”端木反客为主,把我推到床沿,自己坐到电脑屏幕前。
一阵后,他瞟瞟起劲观战的我,“我饿了。”
饿,饿关我什么事呢?我又不开饭店。我想。
“喂我点吃的吧。”
“什么?”
“你懂不懂亡羊补牢?真要我把你扫地出门啊。”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给你备饭。”我跳起来,“端木勇士,你只管放心在前线作战。我去后方准备粮草。”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穿着很不雅。
上身是白棉吊带背心,下身是弹力内裤。这是我睡觉的标准穿着。因为没防备他会进来,所以,根本没换正经的穿着。
但我也不局促,好像到了后半夜,人的神经总要变得大条一点。就当自己穿着比基尼在海滩吧。反正,也被他见过的了,就那么回事。
我胡乱套了件圆领t恤。走出去时,听到僵尸嗷地一声倒地。屏幕的蓝光照出一张如孩子般兴奋的脸。
这个端木,有时候也很幼稚的。
我准备给他煮泡面。一个人过日子,方便面似乎不可或缺。吃得久了,也自创了好多种吃法,我最经常吃的是干拌和火锅面两种。冰箱配备齐全,天气又冷,这种情况下,火锅面就是首选。我先烧开水,下面的同时,杂七杂八地扔了些蔬菜,还摔了两只鸡蛋。做好端出去,端木正好凯旋,见着面啧啧称奇,说:红黄绿,正好可以做交通灯了。
我一看,可不是吗,绿色的油菜、红色的番茄、黄色的鸡蛋,为他的创意莞尔。
他吃东西很有意思,不像别人是组合吞咽,他是分拨进行,有条不紊。先吃红,再吃黄,最后留下“一路畅通”。
他大约真饿了,把汁喝光,咂巴了下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谢谢赏光。”我脑子有点沉了,时间确实不早,明天还上班呢,“饭店打烊了,客人你请回吧。”
端木一抬头,“你们店还有没有别的服务?”
我白他一眼,“本店只作正经买卖。”
“我又不吃人肉馒头,你也不是孙二娘。陪我聊聊天,好不好?”他语气温存,笑容甜蜜,我担保就是你坐在他面前也会同样没法抗拒。
“合同上有说过必须陪聊吗?”
“这个吗,你看着办好了。”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很笃定地看着我,有属于资产阶级的慵倦和优越。他可以消费我,而我只能被消费。
“好吧……”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跟他在一个“l”形的沙发上抵头而眠,我们的手垂下来,握在一起,分不清谁更主动一点。我对自己做了个鬼脸,轻轻抽出手。他似有感觉,但没醒,翻个身,改为半趴。因为个子高,一条腿蜷在沙发上,另一条搭到扶手上,脚尖下勾,像个刨地的锄头。睡袍带子未系紧,露着一块结实的胸。很sex。他跟z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但爱情不能究根溯源。要等自己陷入的时候,才会猛然醒悟,呀,我这是怎么了?
对z是如此,对端木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