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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之后没过多久,秦素锦便带着两个小宫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夜寒烟这几日跟秦素锦算是混熟了,此时也不以为意。只是她心中有事,脸上便难免有些郁郁之情。
秦素锦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闷声喝完了一杯茶,才迟疑着道:“皇后娘娘那边的情形,只怕不太好。”
夜寒烟闻言不禁一惊:“怎么不太好?”
秦素锦低声叹道:“姐姐原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应当比我更清楚。娘娘身子一向不好,这些年不过是硬撑着,不肯在外人面前示弱罢了。这两日我见她神色倦怠,只怕是已经撑不住了!”
夜寒烟心中惊惧,半晌才挥退从人,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看还有多少时候?”
秦素锦沉吟半日,方低声叹道:“不知道。太医那边含糊其辞,总不肯给人一句准话,但娘娘的身子一日重似一日,我真怕……”
夜寒烟勉强笑道:“你先别胡思乱想,娘娘这病已有多年了,从前也不是没有惊险的时候,不是也都撑过来了吗?如今对头尚未动手,我们可不要先自己乱了阵脚!”
秦素锦眼中泪光盈盈,苍白着脸直点头:“我是个没主意的人,若是……若是皇后娘娘不能拿主意,一切可就只能仰仗姐姐了!”
夜寒烟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会甘做皇后的马前卒,对她此时来向自己示好更是莫名其妙,当下只得不动声色地笑了一笑道:“宫中生存不易,大家相互照应一下也是应当的。不过我倒觉得事情未必真到了十分紧急的时候。如今皇上还好端端的在甘露殿批折子,皇后娘娘也未必病得凶险,你急些什么?”
秦素锦也觉有些羞惭,忙擦了擦眼睛,强笑道:“正是呢,我一见皇后病着,这心里便觉得没了底气,慌得不知怎样才好了。还好姐姐沉得住气,咱们以后该怎样,可要请姐姐好好拿个主意才是!”
夜寒烟沉思良久,还是只得无奈地摇头:“咱们的性命贱如草芥,能拿出什么有用的主意来?命运要咱们死在宫中,咱们难道还能插翅飞了出去不成?不瞒你说,皇上那边的情形也不太对劲,二皇子似乎已经开始动手了。咱们——”
她话未说完,已听得秦素锦尖叫一声,双手捂住脸,竟而瘫倒在椅子上。
夜寒烟吃了一惊,忙叫小宫女进来救护,只见秦素锦带过来的那两名小宫女不慌不忙地扶她坐直了身子,掐手拍背,竟然一丝不乱,显是熟稔已极。
片刻之后,秦素锦挥手打发两个小宫女下去,有些羞愧地道:“妹妹实在太不成话,害姐姐担心了。”
夜寒烟摇了摇头,有心深问,却又觉得实在太过唐突。
秦素锦却已经猜到她的疑问,不好意思地道:“不满姐姐说,做妹妹的撞破了二皇子一个重大秘密,本指望一头碰死了,便可以一了百了,谁知二皇子又不许我死。我心里思前想后,实在猜不透他的意思。但我想这会儿他是皇子,只怕心里还有忌惮,或许害怕我死了会有人追查到他身上去;异日他做了皇帝,我和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岂不都在他的手上?我是个微贱女子,本不该过问天下大事,可是事关身家性命,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夜寒烟至此方知她倚皇后为靠山的原因,心下不禁暗生怜悯。
一个孤身女子在宫中生存已是艰难,何况还有上位者虎视眈眈呢?这些年她在背人处还不知受过多少惊吓、流过多少眼泪呢!
至于她撞破的秘密是什么,她却无心去问。他身上的秘密本来已经够多,再添一条也无所谓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越多,秦素锦就会越危险,而听说过这个秘密的人,又如何会不遭祁诺浔的忌惮?
两人愁容相对,正没个主意,却听见殿门响了两声,蕙茹迟疑着走了进来,将一只小小的竹筒递到夜寒烟的手中。
夜寒烟细细查看一番,见是信鸽腿上所带的寻常竹筒,一时不知其意。蕙茹只得低声道:“奴婢将前两日的事情禀了主子,这是主子的回信,奴婢不敢隐瞒,请娘娘验看。”
夜寒烟知道她口中的“主子”应当是指祁诺清而言,不知自己该不该看他给蕙茹的回信,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蕙茹慈和地笑道:“主子为人光明磊落,绝无怕人看见的话,娘娘若是不肯看,便是不相信主子为人了。”
说真的,夜寒烟还真的不太相信祁诺清的为人,也实在不曾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光明磊落”,只是这样的话,她是万万不能跟蕙茹说的。
只见那竹筒上面的泥封尚未打开,上有余温,显然是刚从信鸽身上取下来的。夜寒烟心中感慨,面上却不动声色,将那竹筒交回蕙茹手中,看着她从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卷来。
夜寒烟接过看时,只见上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字:“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忠心护主,静观其变。”
这一张薄纸长不盈寸,字迹也甚小,但这十六个字力透纸背,竟莫名地让夜寒烟慌乱彷徨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见蕙茹在一旁边看边笑,夜寒烟忍不住抱怨道:“你主子也真是的,咱们在这里急得跳脚,他却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八个字给打发了。咱们这些被跳梁小丑逼得求天告地的人,岂不是比跳梁小丑更加不如了?”
蕙茹忙陪笑回到:“殿下的口气一向是大的,幸好本领也不错,这才不曾有人笑他吹牛皮。老奴倒觉得,有这八个字,已经足见殿下重视此事了,否则有后面八个字就足够了。寻常的跳梁小丑,哪里值得殿下一提呢!在老奴看来,这十六个字之中,恐怕也只有‘忠心护主’四个字,才是殿下认真当一件事情来说的!”
夜寒烟莫名地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半晌才笑道:“你老人家倒是知道得多,只不知你什么时候跟那些没大没小的丫头们学会油嘴滑舌了呢?”
蕙茹正色道:“老奴可不会油嘴滑舌。老奴只知道有什么说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殿下嘱咐老奴忠心护主,老奴便只照顾好娘娘,余事一概不管不问,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