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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得近,能从少年模糊慵懒的话语里分辨出他叫的是长安。
长安,长安,长安,一共三声。是呓语,却缠绵悱恻。
她背过身吸了吸鼻子,拿起水壶继续去打热水。
***
那次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过后徐长安便不再提让周最回去了。
她觉得周最应该有分寸,他知道该什么时候回去。自己不应该开头提这个。这次他帮了自己这么多。她若再开口让他回去,只怕是会让他寒心。会让他觉得她这个人过河拆桥,薄情寡义。
两人都默契地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相处如常。少年为了肖晓慧忙前忙后,毫无怨言。
这些母女俩都看在眼里。
空闲下来,她偶尔也会思考这个问题,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周最的这份人情。人情这东西在某种意义上它其实就是一种负担。这人情拖欠得越久,负担也就越大。她想着她欠周最的,迟早都是要还的。
不过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深究,任由它去。
术后第二天,徐长安一大早就接到了付忘言的电话。
“喂,小九?”她赶紧掏出手机,惊讶地问:“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付忘言轻柔的嗓音透过电流缓缓流淌着,“长安,我刚下高铁,阿姨在哪个医院?”
“小九你来青陵了?”她震惊异常,“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过来看看阿姨,她住院了,我理应来探望一下的呀!”好友轻快的嗓音透过电流传入耳中,“你快说阿姨她在哪个医院呀?”
“在二院。”徐长安赶紧问:“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打车过去。”
“行,那咱们待会儿见。”
“嗯,待会儿见。”
两姑娘很快就在医院门口碰面了。一见到面,立马就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徐长安松开付忘言,“这么大老远你还跑一趟,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阿吟本来也要跟我一起来的,可她表姐这两天结婚,她得当伴娘,实在走不开。依依从宛丘过来太远了,春运一时半会儿也买不到票,让我替她给阿姨带个好。”付忘言指了指脚边的行李箱,咧嘴一笑,“只有我是最闲的。我来看阿姨,顺便在你家过年,长安你欢迎我的吧?”
“欢迎欢迎!”徐长安满面笑容,“咱俩去年就说好了,你今年在我家过年,省得在付家受气,还要看你继母的脸色。”
付忘言笑吟吟地摇着徐长安的胳膊,“长安你真好!”
“春运车票这么紧俏,你怎么买到票的?”徐长安问。
“找我小叔叔弄的呀!”付忘言无比自然地说:“本来说是坐飞机的,可这两天天气不好,就坐高铁了。”
徐长安这才想到那天她漏了付今年。以付今年的身家背景,一张车票根本就不在话下。事发突然,她不愿让付忘言夹在中间难堪,不仅漏了付今年,而且都没把这件事告知付忘言。几乎下意识就去找了周最。
为什么情急之下,她首先想到的会是周最,而不是自己朝夕相伴的好友?
而以周家在西南边境的地位,一张车票自然也是易如反掌,唾手可得。可周望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司机亲自开车送她回青陵?
一时间寒意从脚底攀升,迅速遍布全身。她脸色白了白。
“长安你在想什么?”付忘言察觉到好友已经走神了。
徐长安敛起神色,“没什么。”
其实看望肖晓慧,和在徐长安家过年都是次要的。付忘言主要是放心不下徐长安。怕她继续钻牛角尖,过不去霍霆那个坎。
“阿姨怎么样啊?恢复得好吗?”付忘言问。